下車進店,老板熱情地迎上來。
粟棲問:“有什麼適合女孩用的相機嗎?”
老板拿出幾款,擺在櫃台上,熱情介紹起來:“女孩用的話我推薦這幾款,索尼(sony)dsc-rx100黑卡”
粟棲對這類產品並不熟悉,聽完老板一通介紹下來,隻覺得幾款都差不多,受先入為主的影響,他對第一款印象比較深。
手指點在第一台上,他問:“這款多少錢?”
“這款不同配置有不同的價位,有8000多的,6000多的,5000多的,看你需要多高的配置。”
粟棲脫口而出:“8000那款吧。”
老板臉上綻出喜色,找了台新的出來,抽個袋子要裝進去,粟棲突然伸手按住袋子,猶豫片刻,終是說:“抱歉,還是要那台6000多的吧。”
回程的路上飄起雨,一開始不大,斷斷續續幾滴,等粟棲踩出一段距離,羽毛般的雨變成小指頭大的顆粒。
車上沒有遮擋的地方,粟棲也隻穿了件襯衣,雖然相機外有個包裝盒擋著,但畢竟是電子產品,又是新買的,淋了雨總歸不好。
粟棲隻好在街頭一家小餐館停下來,進去找老板要了些能擋雨的材料,一層一層裹在相機外,再用盒子裝上,盒子外又套了幾個塑料袋。
謝過老板後,他卯足勁往甘泠村騎去,雨滴落在他背上,劈裏啪啦作響。眼前被朦朧的雨霧蒙住,他時不時要騰手抹去臉上的雨珠。
終於到了甘泠村入村那段路,雨勢沒有變小,粟棲垂首去看掛在車頭的相機,雨打濕了最外層的紙袋,裝相機的盒子邊角也被浸得軟塌塌。
他心一急,也不顧那段泥濘的路,弓腰提速,更加賣力地踩。
自行車有些年頭了,那一圈薄薄的輪胎支撐不住布滿碎石和泥沙的坑窪道路,車鏈摩擦發出的響聲在這時格外刺耳。
車輪滑進一個稍大的坑,車身帶著人都猛震了一下,粟棲用力踩下腳踏,“哢噠”一聲,那擾人的聲音終於不再作響。
老式自行車罷工了。
粟棲下車,對著掉鏈的自行車,長籲一口氣。前頭有一個稍微可以擋雨的地方,他把車往那推。
給自行車修鏈子,這是他初中才會幹的事,隔了十來年,麵對同樣的問題,隻覺得棘手得很。
這裏到雲霧家還有很長的距離,粟棲認命地歎氣,把車頭的東西揭下來,藏進自己懷裏,彎腰搗鼓起車鏈。
不知過了多久,雨水順著他的襯衫下擺,彙成一股小水流往下墜,泄氣的一聲長歎裏,粟棲終於修好了車。
這回他不敢使出狠勁去摧殘那重新上陣的坐騎,仔細看著車下,挑出一些讓它好受的路段。
艱難地進了村,往學校的路終於好走些。
在雲霧家門前把車停下,粟棲低頭去打量自己。
身上全濕,修身的衣服緊緊貼著他的身體,頭發也淌著水,沿著發絲落在臉上。他舉起手,修過車鏈的指頭黑漆漆的,這一身狼狽模樣,不比當日抱著雲霧從車上摔下來好到哪裏去。
他住的地方離雲霧家不遠,但這身回去,要解釋許多。在很多方麵,粟棲很懶,也疲於應付無關緊要的事。
他歇了一會,喘勻氣,抬手敲門。
裏麵的人,隔著門板應了聲清亮的“來了”。
門栓被抬起,兩側門板打開,爬滿青苔的門簷下,出現一張皎白的臉。
“粟醫生!”雲霧見他一身濕,眉頭擰在一塊。
粟棲抬起胳膊,將浸濕的袋子往前一遞,“雲霧,給你的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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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粟棲對這個味道敏感,一下子便聞出來了,他站在客廳,循著味道較濃的方向望去。
還在滴水的衣裳將雲霧剛拖完的地板弄濕,水滴隨著地板紋路暈開,聚成一小片深色。
雲霧拿來幹淨的外套和毛巾,也不顧他身上還濕漉漉的,徑自把外套往他身上蓋,“快擦擦,別感冒了。”
“謝謝。”粟棲收回目光,接過毛巾,抹一把臉上的水,再往頭上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