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個鳳君(1 / 2)

北方的冬日都來得格外的早,去的也格外的遲,阿岫曾經身為一個南方人,是極少見過這麼大這麼密集的雪景的。

她已經在醫女所待了兩三日,原本咳嗽的症狀已經好了許多,隻是發燒似乎總是反反複複,這具身體似乎天生就這般體弱,按照外麵那個曾經嘲笑過她的醫女所說,她如今也不過就似漂在水麵的無根浮萍,或許來個小水花就能夠將她徹底打翻入水,接著便是一命嗚呼了。

阿岫也已經習慣了這種一直伴隨而來的嘲弄,她能活著就已經是鮮有的機緣了,或許她從前受的苦楚都是為了這次重生而經曆的鋪墊。

隻是生生死死之事終究過於玄幻,有時候阿岫覺得她並不是穿越重生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和經曆同她漸漸融合,這十多年來所經曆的事情曆曆在目,有時她也分不清究竟從前在現代所經曆的一生是否真實,又或者隻是她這具身體在這懵懂年歲中的黃粱一夢。

“殿下,該吃藥了。”小白端了藥,輕輕走到阿岫麵前打斷了阿岫的沉思。

這幾日阿岫也逐漸和小白以及阿如混熟了,阿蠻事情很多,也時常顧不上阿岫,就讓小白和阿如來照顧阿岫。

相貌柔順白淨的少年麵對阿岫時麵頰還是紅紅的,在阿岫看來,這男孩兒軟得有些像女孩了。

可是實際上,這才是這個奇怪世界的常態。

女子為尊,男子為卑。

男子雖然不必娘唧唧的,但是安靜、乖巧、賢德、大度等特質是評價一個男子品行是否良好,能否覓得良緣的前提。

女子則是需要身強力壯,康健非常才算美。某種程度上來說,阿岫這種風吹就倒的豆芽菜在這個世界的婚戀市場基本上屬於廢品。

這個還是聽隔壁房間的醫女嘲弄她時說的,也不知是不是阿岫的錯覺,或許是這個世界的女子十分注重鍛煉,這裏的小姐姐基本上一米七起步,隻是阿岫這病歪歪的身體著實不爭氣,她曾經比了比自己的高度,估計頂天了堪堪一米六,再加上瘦弱,就更顯嬌小,放在外頭就是屬於沒有女子氣概的。

就算是男子,個頭也不矮,像小白平日性子內向,還容易紅眼哭唧唧,可是少年人到了長身體的年紀,個頭也已經超過了阿岫。

“多謝。”阿岫腦子裏雖然一直在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但是因為這身體似乎不經常做表情,麵上還是沒什麼情緒波動,看上去就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小白卻絲毫不在意阿岫的“冷淡”,因為當日他就已經見到了二殿下溫柔的一麵了。那時雪下那麼大,尋常女子隻會讓他們繼續在雪裏凍著,隻有殿下會送披風給他們,雖然表情是冷的,可眉眼卻是溫柔的。

阿岫邊喝藥,小白話多,便拉著阿岫閑聊,雖然多半隻是小少年自顧自聊著,阿岫偶爾搭句話。

少年瞧著外麵越來越小的雪,欣喜地說道:“雪已經快停了,待會兒宮人掃了雪,外麵說不定能熱鬧些。”

阿岫對天氣並不了解,她慢慢地把藥喝完,偶爾拿一片甘草片含著壓下胃中的嘔意,草藥珍貴,她也並不想讓阿蠻為難。

雪確實如同小白說的那樣越來越小了,阿蠻此時也撐了傘大步走進屋,見到阿岫剛好喝完藥,想到了大殿下心血來潮的囑咐,於是上前說道:“二殿下,這幾日奴瞧您身體也修養得差不多了,救您是大殿下的吩咐,後來也得了帝主的同意,今日得空,還須得拜謝大殿下和帝主。”

在原身的記憶之中,其實女帝和大皇子都幾乎沒有在她的生活之中出現過,最開始有奶娘跟在她的身邊,可到了她一歲便斷奶了,後麵就是一些侍君會來照顧她,幾乎每到一段時間她身邊的侍君就會被換一撥,故而十多年了,可謂是一個心腹都不曾有的。

阿岫也不是不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人故意如此,可是還是想不通,隻是一個生父不祥又身體孱弱的皇女,又何至於如此安排?阿岫也隻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說不定隻是這個奇怪國度特有的習俗也說不定。

聽著阿蠻的話,阿岫也知道這件事情必定是躲不開的,於是欣然應是,而阿蠻也早有準備,外麵已經準備好了轎子,甚至周邊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女子,如果阿岫不同意,估計直接架著她去也說不定。

阿岫在上轎時,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小姐姐們,個子依舊很高,穿著黑衣製式的袍服,身材都不是纖瘦類型的,卻還是頗為賞心悅目。

小白沒有跟著軟轎一起去,一下子見那麼多女子,對於男眷來說不合規矩。

轎子很穩,雖然沒有很寬敞,卻也準備了狐毛軟墊,總之就是舒服得不得了。阿岫也漸漸有了些許睡意,並且成功沒扛住睡意靠在了軟墊上睡了過去。

阿蠻在落轎時喊了兩聲沒人應答,一掀開轎簾,就發現少女倚靠在軟墊上,小臉埋在狐毛裏麵,睡得正香。

隻是這殿內的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兒,女子怎能這麼軟軟乎乎沒正型?阿蠻想到此處,還是狠心將阿岫叫了起來。

阿岫也幾乎是立刻驚醒,她知道自己給阿蠻惹了麻煩,有些緊張地攥緊了衣袍,小聲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