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已經不能說是欺負了。
阿岫看著流到了自己足尖的血跡,殷紅的血跡讓阿岫想起了一些不大好的回憶。
這樣的“欺負”在這個命如草芥的皇宮之中,再常見不過。
尤其是懲戒所。
眼前的這處大房子,常年難以散去一股子血腥味。阿岫並不喜歡來到此處。
被那群侍從圍著毆打的是一個看不清樣貌的人。
因為被血糊了滿臉。
他的衣衫已經有些破爛了,依稀在肩胛骨處看見一個奴印。
阿岫深吸了一口氣,麵色變得蒼白。在皇宮之中,被烙上這樣印記的約莫是被抄家的罪人之後。
她也隻聽過阿蠻提起過懲戒所的雜活一般都會讓這些奴隸去做。這些奴隸在懲戒所就像草芥之中的草芥。
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對方的長發結著血痂,露出的皮膚也都是皮開肉綻、青青紫紫的。
就在阿岫看著那小奴隸時,那奴隸若有所覺一般,往阿岫的方向看了看。阿岫隻覺得這眼神熟悉。
對方並沒有像尋常奴隸那樣卑躬屈膝地像那些毆打他的侍從求饒,如墨般的瞳眸隻是冷冷地望著那些高高在上欺壓他的那些人,神情之中似是存了死誌。
是不想活了麼?阿岫垂眸想道。
不過眼睛還真好看呢。
彼時失神之際,阿蠻已經從懲戒所走了出來,對門外的事情亦是熟視無睹。這樣的場景在懲戒所再熟悉不過。
見到阿岫也隻是招呼她一起走。
說實話,如今阿蠻並沒有將阿岫看成皇女,更像是把阿岫看成了一個朋友,阿岫也不怎麼在意。
隻是這次阿蠻打了招呼之後,阿岫並沒有像往常那般回應,反而愣愣地看著那被打的奴隸。
“二殿下。”阿蠻這才換了語氣喚道。
阿岫回神之時,阿蠻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阿蠻。”阿岫連忙打了個招呼。
“二殿下,我們該回去了。”阿蠻的語氣有些不好。
阿岫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可是腳步並沒有挪動。
其實阿岫本人也知道,最好的選擇就是莫管閑事。她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又怎麼救得了一個奴隸呢?
拳打腳踢的聲音不斷在阿岫的耳邊響起。
一些隱藏在心底的記憶不斷湧起。
這些屬於“前世”的記憶浮現在她麵前,轉而很快消失。
阿岫就這樣有些渾渾噩噩地被帶回了醫女所。
小白見到阿岫回來,開心地朝阿岫展示了他幫忙晾曬的棉花。阿岫先前就已經把這棉花用堿液脫脂,曬幹之後,吸水性會好許多,用來消毒最合適不過。
說起來,最初拿到這堿液時,阿岫還頗為驚訝,畢竟她也隻是先前和阿蠻提了一嘴,阿蠻說是君後給的,還順手把名下的幾處礦產給了阿岫。
原本阿岫應該為這事情的進展而感到高興,可是因為腦海裏總是浮現那奴隸渾身都是血的樣子,阿岫的胃中總是一陣一陣的犯惡心。
都是血啊……
【“賠錢貨!不帶把的!老子打死你!”】
【“不久流點血麼!難不成還會死?”】
【“褲子上全是血,丟老子的臉!賠錢貨!”】
“殿下……殿下……”一聲聲呼喚把阿岫的意識喚回。
小白擔憂的麵龐在阿岫的麵前出現,少年的模樣欲言又止。
“殿下是有不開心的事情嗎?”小白問道,“還是小白有哪裏做得不好了?”
濕漉漉的眼神讓阿岫不由得心軟,她摸了摸小白的頭,安撫道:“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