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岫醒過來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懸在頭上的陌生帷幔,才恍惚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搬家了。
她側了側身體,柔軟的被衾讓她回憶起剛到這裏時的待遇。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非常大的一個改變。而這樣的改變源自於大皇子以及那自己僅僅見過一麵的君後。
小白進來時發現阿岫已經醒了,就是靜靜地抱著被子發呆,淩亂的青絲散在錦被上,另一條小腿也露出一截搭在床沿。阿岫也注意到小白進來了,慢慢起身,輕聲說道:“把洗漱的東西放在一邊就好,過會兒本宮自己來。”
而小白聞言眼中有些失落。不知為何,二殿下隻要身體好些就會自己動手,除非有時候生病嚴重才會讓他來服侍。
另一邊阿岫已經起身,耷拉著木屐走向洗漱台,小白隻在一旁搭把手。其實阿岫也沒有注意到小白的心思,不想讓小白照顧是因為她注定不會在這皇宮久留,之後肯定要學會自理,要是提前被養廢,後果她都不敢想象。
潔齒完畢之後,阿岫開始洗臉,洗臉時,阿岫才反應過來今天似乎都沒見到阿善,便問了一句。
“殿下你忘了麼,阿善昨日跟您告假,今日初家人流放前,陛下恩準宮中奴隸都去送行。”
聽小白說起,阿岫也想起了這件事情,隻是似乎初墨禪在她睡著前提起過,而他本人似乎並沒有非常強烈想去瞧的欲望。
等洗漱完畢,阿岫搭了件深藍色的外袍,用腰帶一係就出了內室,小白在後頭緊張兮兮地跟著,嘴裏念叨著:“殿下,平日在宮中您這般隨意就算了,今日您可是要去拜謝君後的,不能這般。”
彼時阿岫已經叼起了一個包子,可憐兮兮地瞧著小白,臉頰鼓鼓的,含糊地說道:“過會兒再好好穿,今日的包子很香。”
小白此時有些小扭捏了,他紅著臉頰說道:“這是奴跟阿善學的,阿善的手藝極好,奴以後會更加努力!”
阿岫示意小白也過來吃飯,而小白瞧了瞧周圍站著的仆從,還是搖了搖頭,阿岫大約也注意到了這狀況,於是揮手把那些宮人遣了出去,幫小白拿了個碟子,放了兩個大包子。
“平日都是你們陪本宮用餐,之後叫他們出去便是。”阿岫有個毛病,就是護犢子,當初小白陪在她身邊,她現在過得輕鬆了些,能讓小白過得舒坦些何樂而不為呢?
小白吃著包子,心裏甜滋滋的,他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這麵容清冷的女子,他從未後悔過當初在棲蘭宮初見時聽著阿如的攛掇冒雪救殿下。
甚至後來阿如走了,冷冷地告訴他跟在這樣一個無用的殿下,便是再美好的容顏也經不起光陰的蹉跎,及時找個靠山才是正道。
阿岫當然不曉得這娃子幹個飯還能想這麼多,她隻想幹完飯後去拜謝完君後,馬上把今天要幹的事情都做完。
出發的時候,阿岫已經把一副好好穿了,換了一頂玉冠,著一身深藍外袍,內搭一件素白襦裙,裙擺繡了蘭花,這些衣物都是君後提前備好放著的。
阿岫昨日還發現其實原主的衣櫃中也有不少這樣好料子的舊衣,隻是都是許久之前的,後來就漸漸沒了。
記憶之中,似乎都被一些宮人克扣掉了。
畢竟一個懵懂不受寵的皇女,就算被克扣了,也無法表達出自己的訴求。
阿岫現在也沒有最開始見君後時的強烈情緒,腦中的理性思維不停告訴她,這隻是人之常情罷了,君後能夠僅憑幾麵照拂幼時的二殿下已經是極其心善了。可是感性思維卻告訴她,這樣太痛苦了。給予希望,又再次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