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在場的除了柳騁有此想法之外,還有順利。
眼看著這秋千邊的兩人也被眾人的出現給嚇得怔住,順利當機立斷從隱蔽處溜出來,用玄乎的說辭,“小將軍正在練習偷襲秘術,不便待客”,將一眾書生給打發了。
順利自個兒也跟著出了院門並順手將大門也拉上關了,一是為了向書生證明他所言非虛,二是其實他也不敢待在院裏啊。
他代入想了想,要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動作被這麼多人圍觀,他都恨不得就地挖個坑將自己埋了,更別說自家公子昨兒在流觴宴上的形象多好啊,這一下對比著實太衝擊了。
公子究竟在想甚?順利恨鐵不成鋼地拉住門環。
正如順利所想,柳騁也搞不懂盛嘉雲在想甚,眾人烏泱泱地出了門,她都還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見她毫無反應,柳騁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等呼吸不上氣,濃長的睫毛在眼簾下劇烈地發顫,盛嘉雲才從驚嚇中緩回來,拍掉他的手,“這都甚時候了,你還鬧。”
胸腔裏的心髒砰砰地似要跳出來一般,盛嘉雲抬手按在胸口,長長地呼著氣。
柳騁笑道:“知道怕了?”
盛嘉雲自不肯認闖了禍,強著否認道:“才沒有!”低下頭,報複地捏回柳騁的鼻子,反而誣賴到柳騁身上:“是你害我。”
氣吹到柳騁臉上時,他才意識到兩人離得有多近,他甚至能看到倒映在對方清澈瞳孔裏的小人兒,一股酥麻從四肢竄上脊柱,他整個人瞬間僵直了。
盛嘉雲察覺到懷中的人不對勁,剛想開口說話,便感受到席卷而來的眩暈。
眼前一黑,當下也顧不得別的了,滿心隻剩下歡喜,腦中盡是‘緊張’果真管用的想法。
還沒開心幾瞬,顴骨上砸下一方堅硬,以硬碰硬,疼得盛嘉雲險些飆出眼淚,相比於眉骨上掠過一抹的柔軟觸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柳騁!”被堅硬且帶著細細胡渣的下巴重重地磕上,盛嘉雲疼得聲音發顫。
比起遲鈍粗神經的盛嘉雲,柳騁自然是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唇貼在了何處,被她一喝,懷中的香軟如燙手的山芋,他心虛地一下就將懷中之人推回了秋千上。
腦袋又暈,臉又疼,眼睛才睜開一條縫,人就被塞上了秋千,還不受控製地微微蕩了起來。
盛嘉雲抓著秋千繩,無語至極,氣笑罵道:“柳騁你瘋了罷!”
如血液從心髒泵向身體各處一般,羞澀也從發麻的薄唇泵向頭部各處,將耳廓浸得胭紅,甚至漫到脖頸,白裏透著紅。
“對不住!我並非故意的!”柳騁的聲音又急又喘,邊說著話還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我還未來得及控製身體……”說多了又有狡辯之意,他幹脆低著頭直接認錯:“總之是我不對。”
盛嘉雲從未聽過他這般慌張的語氣,平日再急,他都是不疾不徐的。
她揉著顴骨背過身子回去看他,柳騁垂著首,她都看不清他的臉,埋怨的聲音裏含著疼極了的委屈,“你也知道是你不對?”
“是我不對,我願對你負責。”
盛嘉雲被他前所未有認真的語氣給噎住了,她確實是想找他算賬,但這是該如此嚴肅的氣氛嗎?
還是方才她太凶,把他嚇到了?可是真的很疼嘛,她放輕了語氣,啟唇道:“你過來。”
柳騁提著心走近,垂著的眼睛能看見秋千上的她一晃一晃的,想開口問她:他願負責,她意下如何?
話還沒開口,額頭上兀地響起一聲清脆響亮的“嗒!”,痛感瞬間覆蓋過羞意,柳騁短促地啊了一聲,疼得眯起了眼睛。
柳騁退後兩步,雙肩微微繃直了,單手捂著額頭,好不容易露出張臉來。
盛嘉雲望過去,隻見他臉紅、耳紅、脖子也紅了一大片,還以為是自己的壯舉,霎時間懷疑自己是否下手太重了。
對上柳騁驚愕的眼神,漂亮的桃花眼裏含著微微潤意,盛嘉雲頓時心生憐意,但又不願承認是自己太狠,隻好強著道:“很疼是嗎?我就是這般疼!”
她抬手點了點被柳騁下巴磕得生疼的顴骨,十分理直氣壯道:“要不是你先弄疼我,我才不會動你呢。”她直直地看向他,一副自己很大方原諒了他的神色:“現在我們倆清了!”
意思就是,他不許找她算賬了。
反應過來她的話中之意後,柳騁搖著頭笑笑,唇角皆是笑意,“就因這?因我磕到你顴骨,你才彈我腦門?”不是因他的唇碰到了她?
盛嘉雲聽了可不樂意了,他這話說得像是小事一般,他要這樣說那她豈不成了小心眼愛計較之人,“甚‘就因這?’很疼的好不好!”她努努唇,委屈得很:“要是不疼,我才不找你麻煩。”
柳騁舒了口氣,比起遺憾,還是輕鬆的感覺更甚。他心裏清楚她對現在的他並無男女之情,即便他提起方才無意所致的親近,也不過是給她徒增尷尬罷了。若是因此而疏遠,反倒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