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中心,高樓林立。這個曾經作為金融中心的城市,不複往日繁華,安靜的像一座死城。

悄無聲息——無論是腳步聲、呼吸聲,甚至風聲。

隻有偶爾響起散落四處的喪屍的低吼。

陳舟和帶人踩過一地膿血,繞過廢棄建築,貓著腰往前走。他們均身著作戰服,黑色的布料修身筆挺,腰間別著槍。

楚娃是第一次跟著陳舟和出任務,還是在未經爆炸處理的喪屍密集的淪陷區。

太亂來了,這個瘋子。楚娃手心濕潤,盯著前麵的背影,呼吸都顫抖。

就是這兒了!

陳舟和眯起眼睛,壓著食指關節喀噠一響。

左邊倒數第三座高樓,29層,信號最後出現的地方。

“隊長,你瘋了!”楚娃見陳舟和拿出攀援索,大吃一驚,聲音卻壓的極低,“青天白日的,你爬上去給喪屍做活靶子嗎?”

“你以為晚上去,那些操蛋玩意兒就不會圍上來了嗎?”陳舟和叼著繩索,利落地將鎖扣扣在腰間,將繩索飛速在右手上繞了幾圈,“怕死就滾後麵去。”

楚娃還想再說什麼,陳舟和已經把鎖頭固定在了29層破損的窗戶邊框上。

身後人拉住她:“放心吧,隊長有數。”

楚娃咬牙:“我不是想攔他,隻是這樣爬上去,目標太大了,或許我們可以找找別的……”

“沒用的,剛剛已經探查過了,兩處入口全被喪屍堵死了。”那人拍拍她的肩膀,“就算我們僥幸上去了,萬一喪屍圍困在樓梯口或者電梯間,那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他們說話的工夫,陳舟和已經爬到了十八層。

這裏原來應該是棟寫字樓,落地窗上糊滿了灰塵和膿血,幾乎看不清裏麵。樓下的喪屍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喉間滾出危險的嘶吼,瘋狂湧來。

“快走!”楚娃被人一把拉開,剩下的隊員跟陳舟和的時間不短,經驗豐富,早早做好了掩護。

喪屍不善攀援,樓下的爬不上來,但架不住樓裏麵也有這些見鬼玩意。

陳舟和爬到第20層的時候,落地窗裏的喪屍死死盯著他,急切地嘶吼著撞擊,幾下工夫,玻璃碎了。

喪屍飛撲而來!

陳舟和咬牙側身,一腳猛踢,踩著腦袋將它蹬下去。

29層。

落地窗碎了一半,剩下一半堪堪卡著。陳舟和抓著繩索的手青筋暴起,往裏看,裏麵一派狼藉,沒有聲響。

29層的高樓,即使是他也有點體力不支。

陳舟和一蹬,借力往裏麵滾。

搖搖欲墜的窗戶不堪重負,劈啪的碎了一地。

進來才發現,裏麵的空間很大。挑高的書牆隔出兩塊場地,陳舟和繞過一地狼藉,很快在內室找到了失蹤的隊友。

男人穿了一身和他一樣的作戰服,左肩上的徽章染了血汙,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大片鮮血洇出來。

已經沒有氣息了。

陳舟和眉頭緊鎖,迅速環視一周。

這麼高的樓層,沒有喪屍爬地上來。房門緊閉,也排除喪屍破門而入的可能性。

那會是誰呢?

室內安靜的可以聽見落地窗處飄來的風聲,陳舟和解下隊友腰間的木倉支,看了兩眼,剛打算離開。

“誰?”牆角處,床頭櫃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陳舟和眼風一掃,烏黑的洞口已經對準了角落。

半天沒有動靜。

陳舟和眯起眼,側身踱步。

牆角是視覺盲區,繞過床,才看見那人。他黑發及胸,過長的劉海遮著臉,身上的衣服破爛,連基本的蔽體都做不到。

一個小女孩。

陳舟和舌尖抵住後槽牙,絲毫沒有心軟的意思。槍口對準那人的腦袋,陳舟和試探地問:“你是誰?”

謝瑰突然抬頭。

透過劉海,他的瞳孔黑沉沉的,像要把人吸進去的黑洞,看著怪陰鬱的。

陳舟和上下打量著他,露在外麵的皮膚有輕微的傷痕——大多是擦傷,沒有抓痕和咬痕。

他“嘖”了一聲,稍稍放鬆。不想在這浪費時間,陳舟和說:“問你話呢,小孩?你是啞巴嗎?”

謝瑰還是不說話,就看著他。

陳舟和更煩了,這種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小破孩兒,一看就不討人喜歡。

但既然是幸存者,他也不能把人丟在這自生自滅。

陳舟和拉下作戰服的拉鏈,把裏麵的t恤脫給他。

“快點穿上,”他邊說邊轉過身,“我帶你下去。”

身後慢吞吞地響起衣料摩擦的聲音。

還算聽話,陳舟和舒了口氣。

就是看著蠢了點。

t恤上還沾著某人的體溫,暖融融的,帶著洗滌劑香氣,像白梔子。

謝瑰走到陳舟和身邊,陳舟和發現這“女孩”竟然和他差不多高,他挑了挑眉,剛想說話。

書牆外響起了哢哢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熟悉又令人極端厭惡的低吼。

又是喪屍?!陳舟和飛快看了一眼落地窗,它們不可能爬地上來。

來不及多想了!

空間很小,喪屍很快繞過來,陳舟和退無可退。

他把謝瑰擋在身後,一把推回牆角。

喪屍撲來,白色的眼仁血絲密布。

不能確定公寓門外還有沒有喪屍,陳舟和的手搭上腰間,又鬆開了槍。

他就地一滾,隨手撈了根木棍,將喪屍引出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