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瑰掛斷通訊沒多久,霍原的人就找上門了。他和齊銘確認了眼神,便兵分兩路。
霍原已經等候多時了。
“謝小兄弟,來來來上座。”霍原一改先前的優越,笑的見牙不見眼,“這個點把你找來,不耽誤你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謝瑰謹慎地環視一圈,邊笑邊說:“怎麼會呢?我就個閑人,哪比得上霍將軍日理萬機,要耽誤也是我耽誤霍將軍。”
“這話說的……”霍原連連擺手,“我們老了,都不中用了,以後還得看你們這些年輕人。”
“霍將軍哪裏的話?您龍精虎猛,完全看不出年紀,”謝瑰故作謙遜地與他寒暄兩句,你來我往間,終於繞回了正題,“那不知道霍將軍現在找我是……”
“不是什麼大事,”霍原讓底下的人給謝瑰端茶遞水,才開口,“承蒙謝小兄弟看得起和霍某人合作,謝小兄弟一路過來著實辛苦,我本來不想打擾,但畢竟此事事關重大,有些細節的東西,還是忍不住和謝小兄弟交代兩句。”
謝瑰眼底精光一閃:“霍將軍請講。”
謝瑰與霍原須臾委蛇的同時,齊銘那邊也有所行動。他按照和謝瑰商量的計劃,利用雇傭兵換班時間差上的漏洞潛進地下,繞開一溜關押喪屍的籠子,找到了泉家兄弟。
難民營名義上還是安全局的地盤,雇傭兵不敢加派太多人手,正好方便了齊銘。他邊帶著泉家兄弟逃出地牢,邊言簡意賅的給他們分配了任務。
“我們明白了,”泉大一臉肅然,“你放心,我們知道難民的活動點在哪,地牢裏送飯的,是咱們安全區自己的人,我昨晚趁機跟他聊了幾句,大概明白了,難民營的作息和地形。”
“難民那麼多,又手無縛雞之力的,把他們全帶出去不切實際,”泉二接話,“這樣,你去營外聯係我們帶來的人手,我和泉大負責保護難民,盡量把他們聚攏到一塊兒,縮小範圍。”
齊銘想了想,覺得此法可行。
“對了齊銘,”泉大猶豫了下,問道,“謝瑰還好嗎?”
上次宴席上,他們對霍原背叛安全局的消息過於震驚,以致喪失了思考能力,對謝瑰說了些難聽的話。
他卻沒計較,還保下他們,替他們注射了那個鬼藥劑。
兩人心裏都挺過意不去的。
齊銘一愣怔:“謝瑰……還好啊,他怎麼了?”
“他沒跟你說嗎?”泉大泉二麵麵相覷,比他還震驚。
謝瑰醒來的時候,為了照顧齊銘的情緒,隻說霍原給他下了點藥,出了比較磨人沒什麼副作用,齊銘當時半信半疑,不過看他醒來之後沒多久,情況好轉不少,也就沒繼續過問。
如今聽泉大這麼一說,眼神複雜起來。
說他小人之心也好,謝瑰的命門被霍原捏在手裏,齊銘不得不懷疑,他真的是全心全意地為安全局著想嗎?
算了,先不管那麼多了,都走到了這一步,不管信不信,也隻有賭一把了。
齊銘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了句“注意安全”,就和泉家兄弟分開,獨自往營外去。
議事廳裏,霍原和謝瑰聊了半晌,副官站在霍原身後,茶已經換了三趟。
“……大概就是這些了,謝小兄弟也不用緊張,你隻要把陳舟和那邊糊弄住就行,具體的上麵自有安排。”霍原把茶杯一扔,回答完謝瑰不知道第幾個問題,又問,“你還有哪兒不明白嗎?”
謝瑰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天色,故作為難地嘶了一聲:“陳舟和問我時的那套說辭,我還沒太明白,能勞煩霍將軍再講一遍嗎?”
霍原:“……”
他到底為什麼要挑這麼一個蠢笨如豬的東西合作,真不知道大人為什麼不讓他動謝瑰,這點兒東西交代了近三個小時都沒明白,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謝瑰有什麼利用價值。
輕壓下心頭的憤怒和不屑,霍原勉強的笑了下:“謝小兄弟,你放輕鬆點兒就好,這話術不一定要死記硬背,萬一陳舟和問起來,你靈活一點兒應對,別讓他看出破綻就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霍原擺明了不想再和他交流。
謝瑰也越來越詞窮,感覺自己問出的問題就像沒話找話。
好在一聲槍響解救了他。
緊隨而來的是雜亂的腳步聲呼叫聲,還有一陣不知道什麼東西倒塌的聲音。
霍原在槍響的那一刻猛然一驚,從椅子上彈起來,驚疑不定的看向窗外。副官也沒想會有意外發生,皺著眉聯絡外麵的看守,問是什麼情況。
謝瑰垂下眼瞼,微不可聞的哼笑一聲,一臉的深藏功域名。
“是你?”副官的反應比霍原還快,掏出槍指著謝瑰。
“你耍老子?”霍原瞪大了眼,後知後覺道,“你跟我東拉西扯半天,就是為了給你的人拖延時間?”
謝瑰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純良的小狗眼彎出好看的弧度。
他聳聳肩,說道:“你們自己蠢,怪得了誰?”
齊銘給他發了通訊,難民全都集中到了活動場,營外駐紮的隊員正在守著,由於難民營裏的士兵大多是安全局的隊員,不了解霍原真麵目,正一臉茫然的和他們對峙,也不知道要不要打自己人。
謝瑰囑咐他先別動手,把情況告訴他們,並把地牢裏的喪屍帶出來做佐證,剩下的讓他們自己選。
“格老子的小畜生,”霍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憤怒之下奪過副官的槍,對準謝瑰扣下扳機,“我殺了你!”
他在憤怒之下失了準頭,加上長期縱情聲色犬馬,這一槍打在了謝瑰的小腹,正正好被防彈背心擋住。
謝瑰反應極快,昂了昂下巴,掏出槍的一瞬間,子彈射出,精準的打在了霍原膝蓋,打的他當時疼的直冒冷汗,單膝跪地。
槍口對向副官。
謝瑰本來想直接殺了他,為虎作倀的東西沒有留用的價值。
他等了三秒,見副官還是氣定神閑,沒有什麼要交代的樣子,正打算動手,副官突然對他比了個口型。
謝瑰睫毛一顫,握槍的手緊了緊。
就是這個時候,霍原冒著冷汗抬眼看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他的手快速從腰間擦過,一枚流彈投擲過去,落地的瞬間,炸開一片煙霧。
謝瑰條件反射抬臂護住腦袋。
預想的疼痛沒有傳來——這枚流彈幾乎沒有攻擊力,裏麵裝的是催淚瓦斯。
他意識到上當,等探查過去的時候,霍原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同副官一起。
謝瑰嘖了一聲,回應了幾句齊銘在通訊器裏的問話,抬腳剛想離開,冷不防想起副官跟他比的口型。他猶豫兩秒,看向主控台後麵的窄門——霍原的通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