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的不是喪屍。”就在謝瑰以為陳舟和不會回答的時候,陳舟和說道,“我是怕屍變。”
看著一個人在喪屍病毒下,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麵目猙獰……明明1還有心跳,卻很難讓人相信她還活著。
“我有些時候總懷疑自己是個芯片做的人,”陳舟和揉了揉眉心,“在受到刺激或快要死的時候,腦子裏總能看見一個人。”
“誰?”
“我不知道,”陳舟和頓了頓,“我看不清她的臉,那個環境色調很冷,像一個監獄,一個女人在我麵前屍變……過程很緩慢,我能看清她屍變的細節……”
陳舟和嚐試著回憶了一下,心有餘悸。
謝瑰總覺得他描述的畫麵自己也見過,但他看過的屍變太多,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隊長,g城到了,”有隊員向他們彙報,“難民營負責的人已經安頓好c鎮的鎮民了,因為人多,所以資源的分配上出了點問題,您看……”
“等會兒我去看看。”陳舟和點點頭,轉頭看向謝瑰,“走吧,下車。”
g城難民營的負責人是個中隊長,聽說陳舟和要來,一早備好了宴。陳舟和推不開,正好也有些事要交代,便獨自去赴宴,留謝瑰清點剩餘的物資。
中隊長很上道,寒暄兩句,沒等菜上齊就把難民營的人員名錄上交給了陳舟和。
一般這種事,陳舟和都會交給齊銘負責,這次也一樣,他本想掃兩眼後,通訊傳給齊銘,誰知——
“這份名單……”陳舟和接過,眉頭微鎖,“我怎麼不太看得明白。”
“哦哦,瞧我這記性,”中隊長拍拍自己的腦門,“您看啊,這邊是難民營的最初的一批人,後來有些h城的難民接應不下,分流到了我們這邊,下麵那些是後來補登的,這個表是按時間順序來排的,第一行……”
陳舟和不時點頭附和,心裏卻在想別的。
這張人員名錄的排列順序和上次從x市帶出來的那份名單一樣。
上次陳舟和看不懂,中隊長這麼一解釋,他就明白了。
如果按照中隊長的說法來看那張死亡名表,阮勒的屍變時間很在,應該在小隊失蹤後半小時內。
喪屍沒有爬樓撬門的能力,也就是說——
阮勒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他救了謝瑰的29層!
雇傭兵費勁心力把屍變的阮勒放到二十九層的公寓,到底是為什麼?
陳舟和捏著紙張的手骨節泛白。
一頓飯下來,陳舟和心不在焉的,中隊長說飯後帶他出去消消食熟悉熟悉環境,他也沒有拒絕,跟著走了出去。
不自覺就走到了難民的活動場所。
一個小孩捧著一桶比他腦袋還大的東西,一搖一晃地往前走,由於視線被遮擋,他看不清路,直直地往陳舟和身上撞。
“小心點。”陳舟和扶住他,單手拎下小孩手上的桶,神色柔和道,“你在做什麼?”
小孩手上一輕,一張顏色豔麗的臉突然放大在眼前,他不由地愣住,待看清陳舟和身上的安全局作戰服之後,臉色頓時變了,怯生生地說:“幹、幹活。”
陳舟和不敢相信,問道:“你這麼小,誰叫你幹這些的?”
那桶裏分明是砌牆用的材料,這麼一桶,就算是個成年姑娘拎起來都有些費力,這孩子看起來不足十三,怎麼還要做這些?
小孩飛快地看了一眼中隊長,誤會了陳舟和的意思,連連擺手解釋道:“對不起大人,我沒有偷懶,我就是、就是太累了,所以動作慢了點,等會兒我、我不吃飯,把沒搬完的都補上。”
中隊長還沒覺察陳舟和臉色的難看,輕哼一聲:“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趕緊的!”
“陳隊,您看……”
“我記得安全局有規定,難民中做義工的隻要成年人,兒童和孕婦需要特殊保護。”陳舟和打斷他。
“這……”中隊長心想那些規矩不就是擺出來做做樣子騙騙外人的嗎,怎麼還問起責了?
他一時沒猜透陳舟和的用意,小心道:“當時讓難民做義工抵物資不是您提的建議嗎,現在難民越來越多,資源常常供給補上,我也是迫於無奈,才把義工的限定年齡往下調了調,也算是做個好事,給那些孩子一口飯吃……”
陳舟和冷下臉:“我當時提出做義工是不希望他們坐享其成被安全局養廢了,失去勞動能力,而不是讓你以該分配的生存資源為要挾,壓榨他們的勞動力。”
“這……”中隊長臉色一白。
“明天這個難民營我會安排別的人接手,你準備準備吧。”
陳舟和說完就走。
倒不是不想多說,隻是他的通訊一直在響,在c鎮給他帶u盤的人找到了適配的機器,讓他過去試試。
u盤是旋哥留下的遺物,裏麵分了兩個文件,一個是日記形式,可以用特殊的轉換器連接在通訊上查看,一個是圖片形式,需要特殊的密碼才能打開。
陳舟和在c鎮就試過了,沒有密碼確實打不開後麵的文件,密碼提示是一串坐標,是一個坐落在g城難民營附近的一個村莊——這也是陳舟和選擇g城的原因。
陳舟和到了主控室,隊員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隊長!”隊員敬禮,待他點頭後,指了指身邊的器材,“這個就是適配的光腦,裏麵的程序我已經調試過了。”
陳舟和拔開u盤的蓋子,沒急著插入,他巡視一圈,指了指對麵一排掛著門鎖卻沒上鎖的房間,問道:“那裏麵是什麼?”
“是資料室,”隊員看了一眼,解釋道,“裏麵是難民營開辦以來的人員名錄和去向表,之前要求人口普查的時候建的。”
陳舟和嗯了一聲,留了個心眼。
確定了四周安全,陳舟和把u盤打開,程序加載完成,很快跳出了界麵。
旋哥的文化程度不高,日記也寫的簡單粗暴,大多是他離開雇傭兵後,一路南下尋找祁寅的見聞和有關顧折念祁扶危夫婦的瑣事。
陳舟和的目光被後麵一段吸引。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這些老熟人,和他們最後一次合作還是在八年前……他們好像沒有認出我,為首的那個男人也不在,變成了一個小孩……我們的合作有很久了,曾經我以為他們也是雇傭兵團,還和團長提議過合並,團長卻告訴我不可能,我當時沒想明白還以為團長不願意和別人利益共享,現在我明白了,他們去確實不是雇傭兵團,一個有自己的醫藥研究基地和實驗品的軍事機構,是不可能跟著我們東奔西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