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峰縣的校舍要進行維修升級,那些搞建築的,就像是貪吃的魚聞到了魚腥味似的,一下子就動了起來。錢亞立這個基建股長的辦公室,每天門庭若市,現在想請他吃頓飯,都是一件很難的事。除了那些老板之外,還有下麵學校的負責人。讓哪些學校先用錢,這是教育局說了算,也可以說是錢亞立這個基建股長說了算。
錢亞立卻在分配著利益,一千四百萬,局裏肯定要截留一部分當辦公經費,另外自己得截留一部分,真正用在學校上麵,應該隻有不到七百萬。就是這,還是因為於立飛新上任,擔心他查後賬,要不然,能放四百萬下去,就非常不錯了。
教育局的人信心滿滿,縣裏給香港拉來了一塊大肥肉,要是不吃個滿嘴肥油,都對不起自己。
“你怎麼喝這麼多酒?”張雨萌已經跟錢亞立住在一起,自從得知秦誌劍的新職務之後,她跟錢亞立舉辦了一個低調的婚宴。
“高興唄。”錢亞立打了個酒嗝,他滿嘴都是酒氣,但心裏高興。現在基建股比計財股還要吃香,這些基建項目全部由他說了算,計財股那邊反而隻能根據他們的建議造計劃。
“我跟你講,於縣長可不簡單,你可別把人家當傻子。”張雨萌擔憂的說,她跟錢亞立單獨住在外麵,新的商品房,外麵全部電器,大部分還是進口的。憑什麼錢家能有這樣的財力物力?她冰雪聰明,自然能猜到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教育局管轄全縣十幾萬的學生,還有五千多名教職工,隨便在哪裏克扣點,就夠賺個盆滿缽滿的。
“於縣長每天多忙?他能管得了這些事?再說了,我做的事,還能被別人知道?”錢亞立得意的說。
但是錢亞立忘了,這筆錢是玉石基金會提供的,根據基金會的章程,他們有權力監督這筆錢的使用。也就是說,計劃和基建,可以由教育局負責。但每一筆錢的支付,都必須要經過基金會的認可。
“爸,這個基金會怎麼這麼討厭啊。”錢亞立向錢雷克抱怨,基金會的人,每天不是待在教育局就是待在工地上,他們對第一筆錢的使用,都要記錄。這雖然難不倒他,可是事情卻要經過幾次手。
比如說,一所學校原本隻需要十五萬,現在造計劃就得三十萬甚至三十五萬。這筆錢,先得付給建築方,再由建築方返還回來。雖然效果是一樣的,但隻要是參與建築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無形之中,會增加風險。
“你用了人家的錢,當然得受別人的束縛了。另外你要切記一點,其他鄉鎮的學校可以糊弄,但棠三鄉的所有學校,一定要按照最高標準來搞。”錢雷克提醒道,棠三鄉是於立飛的老家,如果局裏搞的太過分,搞得他們去告狀,那就麻煩了。而且,於立飛肯定會下去驗收,他選擇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棠三鄉。
“爸,這要是厚此薄彼,恐怕別人就會有意見。”錢亞立說道,紙是包不住火的,與其給以後留下隱患,還不如現在就一步到位。
“就算別人有意見又能怎麼樣?要不是於縣長,玉石基金會會給咱們這麼多錢?喝水不忘挖井人嘛。”錢雷克說道,其他地方可以搞得差一些,但棠三鄉絕對要按照標準來。
但錢家父子沒想到,這件事最先發現的,不是教育係統的教職工,而是基金會的工作人員。這些人員,是香港那邊在內地招聘的,他們隻對基金會負責。這次二峰縣教育局對全縣四十所學校的校舍進行維修或者重建,基金會也特意派了四個人,每人負責十家學校的監督。他們每天都會回縣城彙總情況,這一彙總,就發現情況不對了。
玉石基金會是獨立運行的,在二峰縣的負責人叫周輝。原本基金會的事,他是要向民政局或者財政局彙報的,可是這件事,他覺得很蹊蹺,也不敢先去彙報,親自下去做了個調查。基金會財大氣粗,給辦事處配了三輛車子,其中還有一輛越野吉普車,基金會的人要下去辦事方便得很。
“莫總,我是周輝,有件事我想向你彙報一下。”周輝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這筆錢,基金會隻是有監督權,卻沒有否決權。就算出現了這樣事情,也隻能通過二峰縣當地政府部門來處理。
“這件事你向於立飛彙報就是,沒什麼可以顧慮的。”莫鎮軍說道,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難免的。但他相信,這件事於立飛肯定不知道。周輝向他彙報之後,於立飛也肯定會給玉石基金會一個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