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覓是一路睡回去的。
應該說是一路裝睡回去的。
裴煥留了靠窗的位置給他, 他腦袋一偏，帽子一戴很容易就能與世隔絕。
大家出來玩了一天，明顯比早更親密了, 是帶來的家屬，這會兒車都聚一起, 嘰嘰喳喳的鬧成了一片，斷回顧分享今天發生的好玩的事。
當然包括顏子覓和裴煥打牌的那段。
也包括靶場那段。
顏子覓道為什麼會這麼敏感楊婕的聲音, 他明明全程閉眼，但楊婕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很清晰。
管大聲小聲, 管有沒有提到裴煥。
她說今天那家『奶』茶店的東西很普通，說快晚了還是有點冷的。
說裴煥打野真的很厲害。
楊婕一提到裴煥，顏子覓就會自禁皺眉, 好裴煥都沒有接她的話，讓顏子覓的心情能稍稍好些。
他很慶幸自己的裝睡把這一切都躲了去，用大家都很歡樂的時候陪著一起假笑。
也能自己偷偷把這些難堪的情緒消化掉。
快到校時, 顏子覓因為保持一個坐姿太久動了一下。
“醒了？”
裴煥湊近問顏子覓。
車廂經安靜了有一會兒了，顏子覓也把自己包起來了很久，裴煥突然他說話, 讓他有些恍神。
裴煥聲音很沉，給人一種哄人的錯覺。
顏子覓往窗邊挪了點，回答裴煥：“嗯。”
裴煥又說：“快到學校了。”
顏子覓還是：“嗯。”
裴煥把手輕輕搭顏子覓腦袋：“睡了很久，很困嗎？”
顏子覓說：“太早起床了。”
裴煥：“是有點早，”他又問：“還睡嗎？大概還能睡十分鍾。”
顏子覓搖頭：“睡了。”
說了睡, 也把帽子拿下來。
這個邊緣好將他和裴煥的視線擋住，誰也看見誰。
顏子覓把手放進口袋，懶懶地靠著, 隻看窗。
藍城入夜了，許多燈都被了起來，到處都是光。
“想什麼呢？”裴煥問了句。
顏子覓感覺裴煥好像靠來了點，也聽他又問：“睡蒙了嗎？”
顏子覓搖頭：“沒有。”
裴煥：“怎麼有氣無力的。”
顏子覓：“沒有啊。”
顏子覓以為這段話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半分鍾後，裴煥突然伸手來，捏住顏子覓的下巴把他的腦袋掰來。
被迫的目相。
“你怎麼了？”裴煥看著顏子覓問。
顏子覓愣了片刻，往後仰了些，躲裴煥的手：“沒事啊。”
裴煥手僵了僵，了一會兒才問：“真的沒事？”
顏子覓還是說：“沒事，”他偏頭，把剛剛才否認的話又撿了回來：“睡太久了吧。”
裴煥想看顏子覓，顏子覓卻躲，裴煥可能覺得勁，但他找到證據，見顏子覓整個人蔫蔫的，也愛說話了。
果然十分鍾他們就到校了。
天經完全黑下來了，離海邊之前他們吃了點東西，這會兒還餓，所以很自然的門口就分了。
裴煥說陪顏子覓回去，被顏子覓以小區很近拒絕了。
裴煥說我給你打電話，顏子覓也說要。
然後顏子覓就和裴煥說再見，頭也回離了。
認識這麼久，顏子覓第一次拒絕裴煥，裴煥原地看著顏子覓離的路，好一會兒了，才被舍友們拉著一起離。
下車點到顏子覓小區也是那麼近，打個電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於是他拿出手機，給林傑打了個語音。
那邊很快接下來，稀碎幾個聲音後，林傑聲音很勁地喂了聲。
顏子覓問：“剛醒嗎？”
林傑那邊笑了一下，沒有隱瞞：“剛做完。”
顏子覓&，“好吧，你們繼續，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