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君殿內,花輕嵐與鬼使正在談話。
“之所以讓你把天羅關在小吉的對麵,就是因為,對現在的天羅而言,仇恨是他活下去的動力,為了複仇,他什麼代價都付得起,什麼罪都受得住。”花輕嵐說到這裏,看了看鬼使說道,“流螢殿盡快收拾出來。”
“是。”
而此後三天,每日天羅都會被拉到地劫殿外喂下一碗遊魂湯。
地劫殿的判官都看傻了,這是要把大刑的湯劑當茶飲呢?
栓在牢門上的鐵鏈子又響了起來,陰差送飯來了。
陰差把食盒放到天羅麵前就轉身離開了。
天羅把食盒蓋子打開,裏麵放著一碗素麵。
三天沒吃飯了,天羅這會兒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吃到最下麵,才發現碗底有一個臥雞蛋。
對麵的牢裏傳出小吉的說話聲:“值得嗎?”
原本天羅覺得這一生沒什麼值得了:何林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與自己作伴的人——另一個自己已經不在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孑然一身,錯付一生。
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碗麵竟然讓天羅覺得人生還有所值,原來自己不能失去的還有一碗雞蛋麵,空虛寂寥全被這一碗麵填滿了……
想到這裏,天羅忽然笑了起來,衝著小吉道:“值!值一碗麵!”
天羅在大牢內的日子,鬼醫孫思會不定期來為天羅診治,查驗他身上的傷是否已經痊愈。
這日孫思照例為天羅問診,裝著銀針的袋子突然有幾根掉落出來,孫思帶過來的小徒弟趕緊撿起來,有一根銀針掉落到了天羅坐著的草席下麵,天羅看到了,假裝整理衣服便把銀針藏了起來。
孫思的小徒弟以為自己已經收齊了所有銀針,就隨著師父一道離開了大牢。
而天羅便把這根銀針收在自己的衣袖裏。
這一日,鬼使大人帶著天羅去見花輕嵐。
花輕嵐此刻正坐在地君殿的梳妝台前梳妝,見天羅到了地君殿外,就讓他進來了。
花輕嵐說道:“你會不會梳頭?”
天羅道:“會”
“那你過來給我梳頭。”
天羅緩步走到花輕嵐身後,拿起梳妝台上的梳子為花輕嵐梳頭,開始還梳得很好,但是梳著梳著,天羅忽然拿出藏著的那根銀針朝花輕嵐的脖子刺去。
花輕嵐就好像知道他要這麼做一樣,一個反手把天羅按在地上,銀針好巧不巧的紮進了天羅的手裏。
“啊——”天羅驚叫。
此刻,花輕嵐起身,站在那裏對跪在地上的天羅說道:“孫思看過你後,就告訴我了,你藏了一根銀針。你是不會自殺的,這根銀針要麼是殺小吉的,要麼是殺我的。小吉在牢裏你也不好殺,今兒打算拿它來殺我了是吧?你敢殺我?”
“知道殺不死你,就想傷你而已。”說完,天羅抬頭,嘴角還露出倔強的笑容,“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你,受了這麼多苦,就想讓你也痛一下。”
“知道我會怎麼收拾你嗎?”
天羅道:“你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我每天喝遊魂湯,生不如死。我還怕你收拾我?”
“好。”花輕嵐幹脆的說道,“來人。”
“在。”門口兩個鬼差走了進來,鬼使大人此刻也進來了。
花輕嵐說道:“去拿個戒尺,讓他跪在我寢殿門口,跪夠兩個時辰,再帶他進來。”
天羅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花輕嵐,說道:“你是在教訓小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