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六姑娘對蔣姨娘說了什麼,竟將她嚇得落荒而逃。不過今日蔣姨娘在郡主他們麵前好一陣撒潑折騰,想必日後長樂郡主怕是不會再理會六姑娘這種出身不佳的庶女了。”

“沒用的東西。”蘇嬋不耐煩道:“時間差不多了,再給她透點口風過去。”

紅菱笑道:“蔣姨娘向來對姑娘您言聽計從,姑娘就放心吧。”

蘇嬋猛地抬頭,紅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噗通一聲跪下:“姑娘平時和蔣姨娘鮮少往來,近來更是沒有任何聯係。”

忽然有丫鬟稟告:“姑娘,舅老爺家來人了,在夫人屋裏呢。”

蘇嬋再次冷冷的看了紅菱一眼,等她收拾完畢趕過去,人已經走了。

秦氏笑著招手:“你表哥特意叫人送來了許多上好的血燕,這孩子有心,特意給你也備了一份。”

蘇嬋唇角不自覺高翹,餘光瞥向桌上血燕,眼底掩不住喜意,開口卻問:“外祖母這幾日病情如何?”

“說是這兩日好多了。”

“我明日想去看看外祖母。”

“我隨你同去。”秦氏說著,似是隨口問:“今日長樂郡主來了,你怎麼沒去看看?”

蘇嬋道:“郡主是專程來向六妹妹道謝的,我過去攀談,倒叫人看輕。”

秦氏很是欣慰:“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比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強,不過嬋兒你放心,她終究隻是個庶女,什麼時候都越不過你去。”

蘇嬋笑笑:“都是自家姐妹,我倒是不在乎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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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過,窗鈴作響,木香伺候自家姑娘用墨,她在旁邊看了一會,愈發不解:“姑娘,這紙上怎麼有這麼多人名?”

馮怔遠、徐山、陳儒意、王陶謙……

這些人都是誰呀?

蘇嫿沒回答,隻是閉目沉思,隔一會再添上一個,很快人名就寫滿了半張紙。

這些人都是追隨她父親的將領,其中一半人都參加了那場征戰,沈柔兒說,她父親戰死另有蹊蹺,那問題定然出現在身邊之人。

父親含冤而亡,她若想查探真相,必須從這些人身上下手。

經曆過最大的背叛,蘇嫿現在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更何況她現在頂著蘇嫿的身份,一切還需從長計議,她記下這些,隻是為了將來不遺漏半點可能。

不想木香突然道:“徐山這名字看起來有些耳熟,啊,我想起來了,與三姑娘訂親的那位徐公子父親的名諱就是這個!”

蘇嫿筆下一頓:“三代單傳的那個徐家?”如果是,那就太巧了。

木香點頭,笑笑:“原來姑娘還記得呀。”

她當然不記得:“仔細說說。”

“那門親事是老爺親自定下來的。”

“不過夫人對這門親事一直都不大滿意,聽說那位徐公子身子不大好。府裏的下人都說,徐家門第高,徐家公子又是出了名的有學問有才情,細算起來,這門親事還算是三姑娘高攀了呢。

的確是高攀了。

徐家那位公子她見過,除了體弱之外,的確是位風光霽月的人兒,與蘇嬋相配綽綽有餘。

不知為何,想到這裏時她腦子裏忽然一陣恍惚,消失的某一段記憶似乎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