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初進府時見過蘇嫿,那時蘇嫿怯懦的跟在蔣姨娘身後,大氣都不敢出,雖然好看但蒼白無色,可如今自己麵前這女子生的一雙桃目十分靈動,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五官,卻偏偏完全不同了。

“姨娘不宜久站,坐下說話吧。”

蘇嫿笑意和善,平白令人放下了一般戒備。

李姨娘先是行了禮,略顯局促的坐下,攥著手裏的帕子道:“方才我娘來過了,說六姑娘去給我弟弟治了病。”

蘇嫿頷首,直進主題:“既然姨娘喚我過來,想必心中有幾分明了。”

李姨娘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點頭:“卻是不知六姑娘究竟何意。”

輕輕擺手,蘇嫿將丫鬟們屏退,方對李姨娘道:“姨娘正值芳華,比我們也不過大上一兩歲而已,若非為了醫治家中弟弟也不會甘心委身事人,居府中為妾,更別提前些日子還遭逢橫禍,被人害了腹中的孩子,偏偏姨娘人微言輕,沒辦法報複回去,隻能把苦水都憋在肚子裏。”

“說句難聽些的話,姨娘也是實在沒辦法,誰叫姨娘有著弟弟這根軟肋,便是咬碎了牙也得忍著。”

李姨娘麵色愈發蒼白,攥著帕子的手緊緊握著,六姑娘說的話句句都在揭她的傷疤!不,不對,如果隻是想嘲諷自己,六姑娘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

蘇嫿將她表情的變化看在眼裏,繼續道:“如今姨娘正得寵,父親尚護不住您,隻能眼睜睜看著您被人害得小產,日後若是父親再有新歡,姨娘又當如何自處?”

“姨娘想想,這大房中姬妾眾多,為何一個男丁都沒有,容不得您孩兒的可不是一個兩個,您孤助無依,單憑父親那淺薄的寵愛,想要在這府中過好下半輩子等同於癡心妄想。”

“若姨娘願意,我會幫姨娘完成心中所想,也會幫你醫治好家中的弟弟,叫你再無後顧之憂。若姨娘甘願繼續過現在的日子,盡管當做今日沒聽過我這番話就是。”

蘇嫿字字句句都恰好說在了李姨娘的心坎上,這些話她都明白,也清楚蘇嫿的意圖,更知道自己心中的抉擇。

手中的帕子攥的變形,李姨娘唇角緊抿,半晌才道:“我……有什麼能幫到六姑娘的嗎?”

“會有的。”蘇嫿淺笑著從荷包裏拿出了一個瓷瓶遞到李姨娘麵前:“這是我特意製好的藥丸,姨娘體虛,該好好養著身子才是,隻有身體康健,才能護住你想護住的人。”

李姨娘看著蘇嫿手中的瓷瓶,憶起自己那年邁的父母和體弱的弟弟,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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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蘇嫿坐在床邊看著周嬤嬤的畫像,秀眉緊蹙,桃目之下滿是擔憂。

“時辰不早了,姑娘明日還要去端和王府,早些睡下吧,免得明日精神不好。”

“好。”蘇嫿將畫像疊好放在枕下,知夏剛要滅燈,就見木香鬼鬼祟祟的鑽進了屋:“姑娘!五姑娘那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