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很痛惜:“牙長的真好?怎麼越混蛋的人身體就越好呢?”
似乎是這句話讓他很生氣,站起來對著壯漢的肚子就是一腳。
連續踩了幾下,蹲下問:“要不要報警?”
這家夥是真打啊,壯漢終於不敢說狠話,冷著聲音、忍著痛問道:“我怎麼得罪你了?”
“你在醫院裏罵我,這麼快就忘了?”
醫院大門口,行人往來,有人打架,行人快速圍成一個圈看熱鬧。
這就是不能打了,白路站直身體熱情做介紹:“他閨女讀高三,被他打進醫院,住上麵外科病房,這家夥不給錢看病不說,反是來醫院罵人、搶東西吃,你們說該不該打?”
沒有人接話,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麼,前兩天的白路剛上過報紙,有人看著眼熟,問道:“你是不是白路?”
白路搖頭:“不是,我是xx。”
“你一定是白路。”有人拿手機拍照。
白路很鬱悶,看來不能出名,這一出名,想揍個人都不行,得考慮社會影響……好吧,這個是狗屁借口,真實情況是瘋可以,要有度,公眾人物當眾胡鬧,倒黴的隻能是自己。
可憐的白路搖搖頭,扶起壯漢:“你閨女叫張蔚然,因為你打她,在學校跳樓,被我救了,回家後你又打,打昏迷了不送醫院,是我來付的醫藥費,好吧,咱不說錢的事,就說你,來醫院以後,不去問孩子的病情,倒是跟你閨女說‘能不能死,不能死就出院,老子沒錢給治病’,這話是你說的吧?張蔚然在做什麼?胳膊上是吊針,一天沒吃飯,全身傷痕,躺在病床上聽你罵她,你就是這麼當爹的麼?”最後一句話的聲音特別大,暴怒喊出。
本來他是想跟圍觀群眾做個交代,告訴大家事出有因,可說著說著,越說越氣,後麵是真情流露,大喊一聲之後,拳頭握的緊緊,十分想揍人。
可是不能夠,圍觀人群中最少有十個以上的手機在拍攝。
白路很恨,以後打人都得找個沒人地方打,再不能囂張了。於是把氣憤全發在這個混蛋身上,恨聲道:“我現在想揍你,可我不能啊,算你運氣好,沒錯,你身上的傷是我打的,你可以告我,我不在乎,可你閨女被你打成那樣,她能不能告你?”
說到這裏,鬆手退開:“站住了,要麼報警,要麼進醫院做檢查,隨便你。”
暫時丟下這個人渣不管,白路跟舉著手機拍照的人群說:“我不介意你們拍照,不過有個請求,別進醫院打擾病人。”說完話,頗有些無奈的轉身離開。
可以預見,最遲今天晚上,網上一定有他打人的這段視頻,白路心下歎氣,珍妮弗啊珍妮弗,好好的你親我一下幹嘛?還有茱莉,你們是想玩死我啊。
這家夥鬱悶往外走,因為太多人圍觀,不方便去開跑車,隻好隨意亂走。
世上總多巧事,百多米遠處有個過街天橋,白路溜達上去,遇到個流浪歌手,大長毛子隨風飄蕩,腳下是琴包,手裏是吉他,在唱一首老歌《姐姐》。
白路走上橋的時候,流浪歌手正好唱道:“我的爹他總在喝酒,是個混球,在死之前,他不會再傷心不再動拳頭。”
就這一句歌詞留住白路,站住了聽歌手演唱,聽著聽著有點心酸,一個人得多失望,才能寫出這樣的歌詞?
摸出一百塊錢放到琴包裏,問歌手:“能再唱一遍麼?”
歌手說可以,從頭唱這歌。
四月末,午時正暖,空氣卻是一般,和這首歌一起給白路的心情帶來陰霾。
等歌手唱完後問道:“你寫的?”
歌手笑了:“哪兒能啊。”說完話有點好奇:“這麼有名的歌,你沒聽過?”
白路搖搖頭,歌聲沙啞撕裂,挺震撼人心的。
在橋上站了會兒,下橋,原路返回。
醫院門口已經沒人看熱鬧,白路進門,上樓,去病房。剛到走廊,看到那個混蛋人渣在和張媽媽撕扯,邊打邊從對方兜裏掏錢。
張媽媽哭著喊是孩子的看病錢。混蛋人渣不為所動,有護士好心來勸,被一胳膊推開,差點摔倒。
白路穩步走過去,抓住男人往後一扯,然後狠狠一拳砸在肚子上,那個人渣直接癱倒在地。
打倒他,白路拿電話報警,然後跟張媽媽說:“對不起,剛才是我大意了,不應該離開。”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特別感謝方才的流浪歌手,如果不是那首歌,他不會又走回來。
張媽媽對他說謝謝,又是哭,被護士勸了幾句,擦幹眼淚進病房。
病房裏張蔚然也在哭,同房病友好心勸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路沒進屋,過不多時,警察到來,白路跟他們說明情況。
倆警察一聽是家暴,有些不想管,其中一個隨口說:“勸勸吧,夫妻哪有不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