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把電話放到耳朵上,是一口地道的京腔,罵齊守個兔崽子,當我不了解你什麼什麼的,還說你要就這樣,再別回家了……
白路咳嗽一聲:“那什麼,阿姨好,阿姨,我是白路,真是白路,怎麼說你才能信啊,我跟他合個照發給你?不用啊,我確實是白路,借你家兒子用幾天,我拍戲,得有人管道具,還得搬東西,琢磨著齊哥有把子力氣,就給喊來了……那什麼,您記我個電話號,有事情找不到齊哥,就給我打電話,這樣行吧?你放心,他沒跟以前的人在一起,沒有沒有,都沒有,那成,謝謝啊,我把電話給他,您娘倆說。”
說過一大通謊話,白路把電話還給齊守。齊守再跟老娘解釋:“沒多長時間,半個月?差不多吧,店就關幾天唄,你想啊,萬一他讓我演個配角,萬一再演個配角,我不也成明星了?行了行了,知道了,掛了。”
結束通話後,齊守跟白路說:“謝謝你。”
白路搖搖頭:“你這住院半個月,出院怎麼辦?住哪兒?”
“出院再說出院的事。”齊守說:“又給你添麻煩了,您去忙吧。”
白路問:“你車呢?”
“早變形了,警察說在交通隊,讓我去領,一個破三輪,唉。”齊守歎氣道:“好不容易想幹點兒正事,被撞了,你說說是什麼道理?”
白路看眼龍封:“你怎麼著?還一本正經的做偉大事業?”
龍封笑了下:“要不,我跟你拍戲去吧?”
“做夢。”白路直接拒絕道。
齊守住的是加床,房間裏本來有四張病床,他這在門口豎著又擠一張。白路進門說話,又是自認身份,其他病人及家屬都是好奇看過來。
白路跟大家點頭當是打過招呼,再問齊守:“骨頭斷了,沒有五十天走不了路,你身上的錢能堅持這麼久?”
“能。”齊守回道。
白路笑了下:“你說能就能。”又跟龍封說話:“你以後想怎麼著?”
齊守說:“你勸勸他,他想文身,文全身那種。”
龍封說:“你也有文身,幹嘛說我?”
聽聽這番對話,讓病房幾個人對齊守身份很感興趣。對他和白路是什麼關係就更感興趣。
白路說:“願意紋就紋吧。”
龍封很高興:“看見沒,白哥支持我。”
“不支持。”白路馬上說道:“我公司上上下下怎麼也有幾千人,沒一個有文身。”
“你公司這麼多人?”龍封說:“招我進去唄。”
“你會幹什麼?”白路問。
“學啊,我可以去學。”龍封說。
白路笑道:“你要是真想學……先別說學的事兒,我公司招人,首先品德得過關,你覺得你成麼?”
龍封說:“我可以改啊。”
白路說:“那等你改好再說。”
“我已經很好了,齊哥腿斷,我馬上過來伺候。”龍封說道。
“那就先把齊哥伺候好了再說。”白路問齊守:“店就關門了?”
“不關也不行,可惜房租了,賊老貴。”齊守說道。
白路說:“你把鑰匙給他,讓他開店,看看能不能把你的醫藥費掙出來。”
龍封苦著臉說:“我要來醫院,還回去賣肉串,想累死我啊。”
齊守倒是有主意:“不用那麼麻煩,我住半個月就出去,跟我媽說,給你幹活時摔了……”說這話的時候,看白路表情。
果然,白大先生很有點兒鬱悶:“咱能不能換個人背鍋?”
齊守:“那就說我是做好事,被撞了,是你把我送醫院什麼什麼的。”
可不能讓這家夥再說下去,“先養傷,我走了。”白路摸摸兜:“一般看病人給多少錢?二百還是三百?”
龍封說:“五百好不好?”
“那就五百。”白路點出五百塊錢:“好好養傷啊,走了。”揮揮手離開。
齊守說:“我媽要是給你打電話,一定告訴我。”
“知道。”白路出門後停了下,轉身衝龍封說:“你過來。”
龍封走出來:“白哥。”
“聽我句勸,好好跟齊守一起,以後店開大了你就是經理,拿個萬八千的不好啊?”
“要是賠了呢。”龍封嘟囔一句。
“怎麼能賠?”白路在這跟龍封說話,走廊那麵走過來一男一女,女人大概五十多歲,男人三十歲左右,邊走邊看房間號,來到齊守這間病房停住,男人說:“是這裏了。”進門問:“問一下啊,哪位是上午住院的?剛做完手術。”
龍封回看一眼:“有事兒?”
“是這樣,我是那個司機的家屬,來看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