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形虛幻的白衣男人不知何時從他身邊飄出。
“你差不多也該離開了吧?”良守柔聲問道。
“是……”白衣男人說道,“謝謝了……”
“不必了……”良守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
“您請說。”白衣男人恭敬地說道。
“你說,有人告訴了你這一切對吧?”良守問道,“能詳細地跟我說說嗎?”
“好的……”白衣男人點頭,“不過……恐怕我隻能提供非常有限的東西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那是個女人。”
“女人?”
“嗯……”白衣男人點頭,“她告訴我說,隻要……這樣做了,就可以完成心願……”
“包括,讓淺井說出那段證言?”
“是的……”白衣男人說道,“很抱歉會這樣做,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其實已經想不了太多了。”
“作為因為怨念停留在世間的冤魂,你能夠保持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良守寬慰道,“無需過多苛責。可是,這樣一來,就算是完成了過去的執念,又會有新的執念誕生吧?”
“是的。”白衣男人說道,“就算是那個女人再怎麼保證,我也依然放不下淺井那家夥。”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良守:“不過,多謝您了。”
“嗯,關於那個女人,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不知道。”白衣男人搖頭,“她一直帶著奇怪的麵具,我看不見她的臉,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有種感覺……”
“感覺?”
“她是衝著您來的。”
“衝著,我來的?”良守一驚。
“是的。”白衣男人低頭說道,“雖然……您可以認為這是我毫無根據地胡思亂想,但是,您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些過於巧合了嗎?”
“巧合?”
“如果您沒有碰巧知道這件事情的話,恐怕淺井那家夥就會直接被警方帶走了吧?如果沒有陰陽寮參與其中,恐怕依靠現場的證據,他應該是逃不脫殺人的罪行了吧?”
“……”
“即便是真的被陰陽師關注到了,如果不是您……”
“……”
就這麼閑聊著,兩人走到了縣裏的公募。
地上泥土還是剛翻過的新墓。
良守蹲下來,將兩隻潔白的雛菊分別放在墓前。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請說。”
“為什麼……會這樣做?”
“這樣做?”
“嗯……”
“您誰說,我沒有讓淺井承擔殺人的罪責?”
“是的。”白衣男人點頭,“這恐怕並不僅僅是因為想要讓我能夠完成最後的心願成佛吧?”
“當然不是了。”良守站起身,拍了拍褲腿沾上的塵土,“因為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隻能說,我現在也處在一個迷茫期吧。”良守抬頭看著天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呢。”
“不知道該怎麼做?”
“或許作為一個現代陰陽師,我應該遵守的是法律吧?”
“嗯……”
“但是,活人的法律能夠用來束縛亡魂的世界嗎?
“我們可以說,複仇隻會帶來罪惡,所以,應該用法律來製約一切,由法律來審判,可是,如果是死者自己的複仇呢?這是應該被製止的嗎?就算是活人的法律,不也允許正當防衛嗎?那麼,被害死的怨魂不甘的反噬,不也應該被視作是正當防衛的一部分嗎?那麼,幫助這種正當防衛,是否可以被認為是見義勇為呢?
“你看,這就出現矛盾了。”
“……”
“所以,我真的很迷茫呢。”良守雙臂抱頭,“對於普通人來說,法律和正義並不矛盾,但是在我們的世界中,法律真的等同與正義嗎?如果在不等同的時候,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可以確定自己站在正義的立場上,我可以確定我不會做錯,我能不能跳出約束普通人的規則?
“我不知道答案……
“所以,我想……
“試一試。”
白衣男人怔怔地看著他。
“我知道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一定會有人說,我違背了原則,如果人人都像我這樣,那麼就將天下大亂,或者說如果出現了看起來一樣但細節不同的情況,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算不算是雙標,算不算是偽君子。
“老實說,我不在乎了。
“我隻知道,在這件事情裏,不論是那個課長,還是海野,就是該死!
“兩個該死的人逼得普通人拿起武器做了劊子手,難道我們還要再進一步施暴嗎?
“法律或許是公平的,它保護好人,也保護壞人,但是我不是法律,我不是冰冷冷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