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沉香樓去,為兄再慢慢與你說道。”
石亨此人確實有心胸狹窄的一麵,得罪羞辱過他就一定會去報複。但同樣隻要獲得了他的認同,石亨就會展現出豁達仗義的一麵,吃肉絕對不會忘了兄弟們喝湯。
這就導致他不斷安插宗族親信進入邊軍,並且還想盡辦法誇大偽造軍功,幫助自己的兄弟、侄子等親屬加官晉爵,完全詮釋了什麼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石亨如此親近沉憶辰,有示好拉攏的想法,但更多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欣賞跟認同,否則以他目前的身份跟地位,不至於把態度給放的這麼低。
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沉憶辰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隻能點了點頭順從。
很快這頂張揚的八抬大轎來到了沉香樓前,對於這地方沉憶辰同樣不算陌生,當年出鎮山東回京後,陳循就領著自己來這裏吃過一頓飯。
多年過去,沉香樓依舊還穩坐京師第一樓。
本來車水馬龍的樓門前,當見到忠國公石亨的轎子到來,賓客立馬齊刷刷的讓出一條道來,不敢得罪冒犯了這位當朝新貴。
唯有門口迎客的老媽子,強壓著心中畏懼擠出滿臉的笑容靠了過來,親熱的奉承道:“公爺真是貴客臨門,包廂可一直給您備著,姑娘們期盼許久了。”
可是當轎子門簾掀開,映入老媽子眼簾的卻是一張陌生的年輕臉龐,這一下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忠國公的轎子京師僅有一頂,誰有資格乘坐他的轎子,更別說長相還如此年輕。
….如果再年輕個十幾歲,還有可能是公爺的兒子石宏,偏偏這不上不下的著實讓人猜不透。
不過當沉憶辰整個人從轎子下來,在場的人就瞬間驚呆了,這個年輕人身上穿著的居然是一聲緋色官員常服,意味著他至少是四品級別的高官。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忠國公石亨就緊隨其後從轎內出來,帶著一種玩味語氣說道:“京師第一樓的老媽子眼光是真不行,僅知道本公前來,卻看不出真正的貴客。”
“內閣大臣兼兵部尚書站在眼前,認不出來嗎?”
內閣大臣兼兵部尚書?
聽到這些頭銜,沉香樓的老媽子跟門外賓客,全部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中寫滿了震驚跟不可置信。
內閣大臣屈指可數,能兼六部尚書頭銜的,更是僅有四人。再加上這張年輕的臉龐,那麼來者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他就是名滿天下的沉憶辰!
“老媽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沉閣老勿要見怪。”
說著說著,老媽子慌張畏懼之下,膝蓋一軟順勢就跪了下去。
“不認識本官何罪之有,我僅僅是過來與公爺小酌幾杯,還請帶路吧。”
沉憶辰笑著虛抬一手,示意老媽子站起身來帶路,腦海中卻不由浮現起上次來到沉香樓的場景。
那時候的自己沒有身穿官員常服,來到沉香樓後連個招呼的老鴇跟龜公都沒有。如今時過境遷,哪怕這是京師第一樓,來者賓客非富即貴,依舊可以讓見過市麵的老媽子膽顫心驚。
權勢,真是一個好東西。
“是,是,小的這就領沉閣老跟公爺進去。”
老媽子站起身來後,趕忙在前麵帶路,沉憶辰跟忠國公石亨兩人跟在後麵。
相比較當年內閣首輔馬愉設宴的低調,忠國公石亨的行事風格,完全可以用目中無人來形容。壓根不在乎與閣臣逛青樓妓院會帶來流言蜚語,連一般達官貴人走的小道都不屑於,讓老媽子領著從正門進入。
這下本來人聲鼎沸的大堂,當見到沉憶辰跟石亨兩人進來後,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特別是認出他們身份的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就是絕對的權勢威壓!
老媽子繼續領著兩人上樓,跟隨身後的護衛就守在了樓梯口,沉憶辰來過這裏一次,知道樓上廂房才是專屬於貴客的地方,一般人連上樓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