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三年五月十三日,當初鬧到沸沸揚揚廢後詔書,以及《宗藩弊論》等等,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喧囂終究慢慢歸於了平靜。.伍2⓪.С○м҈
唯一不同的便是,沉憶辰憑借著開疆拓土之功,以及敢於向宗室“抽刀”的驚人舉動,贏得了青年才俊的一片讚賞。畢竟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崇拜強者可以說是一種本能,沉憶辰用不到十年的時間,站上了朝堂一方大老的位置,年輕士子誰不想效彷之?
整個年輕文人群體裏麵頌聲載道後,順帶還影響到了言官清流群體,雖然依舊有一些死板守舊的官員,認為沉憶辰背負著弑君的惡行,以及充斥著武人當國的風險。
但更多言官清流還是能理性看待,弑君這件事不是沉憶辰能決定的,歸根到底皇帝想要以絕後患,臣不得不從罷了。
不過相對於官場上的名聲,沉憶辰更加欣喜於“沉學”在京師乃至於大明的傳播。何聞道在大興隆寺講學過後,徹底把此地當做了自己講學的主場,開始頻繁的聯合彭時、嶽正等同門,每月逢三、五、七單數日,就舉辦一場沉學辯論。
商討該如何拋棄空談義理,用更為實際的方式承擔起家國天下眾人。並且何聞道講學的對象,不僅局限於士大夫階層,哪怕販夫走卒隻要有興趣,依舊可以登台發表自己的想法。
何聞道針對此舉,還把沉憶辰當年在西湖雅集上說過的一句話,立為大興隆寺講學的宗旨。
那便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沉憶辰聽聞到這些消息,本打算親自前往大興隆寺講學,奈何《宗藩條例》的編纂工作太繁重。並且滿朝文武中,除了商輅等寥寥數人,幾乎沒誰敢過來搭把手,隻能由一人獨自完成。
另外從皇帝跟戶部那裏討得了四十多萬兩軍功銀後,沉憶辰還特地前往了一趟京郊大營,把這些銀兩分發給福建以及山東衛的將士們。
這樣做的好處除了明麵上的收買人心,還可以讓京營的其他官兵們看到,跟著我沉憶辰南征北戰不會虧待分毫,該得到的銀子哪怕得罪皇帝跟宗藩都會拿到手。
除此之外就是真情實意的,幫這些跟隨了自己南征北戰數年的將士們送行。
這一別,沉憶辰不知道是否還有再度相見的機會,亦或者說他不希望在京師見到這群“故人”。原因在於要真到了再度調兵赴京的地步,就意味著天下大亂即將要來臨,九邊跟北直隸百姓這些年過的疾苦,還是讓他們能享受一下安寧吧。
送別了地方衛所軍,沉憶辰還補上了李達一行人的接風宴。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正處於輿論的漩渦中心,除了敘敘舊外並沒有過多討論關於朝中事務,以防被有心人聽到當做把柄。
不過李達等人早就從趙鴻傑那裏,得知了沉憶辰的後手準備,他們同樣在京營兵馬中暗暗布局。畢竟除了帶回來的遼東軍兵馬,李達等人本來就是京師武將世家子弟,父輩們大多身居要職掌控大軍。….一般情況下,沉憶辰是肯定不會讓李達等人把背後家族給拖進來,可真要到了關鍵時刻,這同樣意味著一筆很大的助力。
最後就是大公子朱儀,他接替了成國公朱勇掌控的三千營職位,從而讓京師的三大營兵馬,定格成為了三分天下的態勢。
忠國公石亨跟定遠伯石彪叔侄,統領者規模最大的五軍營,朱儀等老牌勳戚集團,接管了排在第二的三千營,至於人數最少的神機營,則交給了從南京過來的兵部尚書儀銘直管。
於是乎景泰朝出現了罕見的一部三尚書的場景。
種種安排其實能夠看出來,景泰帝逐漸把反對易儲的官員給排除在外,特別是曾經總督天下兵馬的於謙,身為正牌的兵部尚書卻被逐漸架空。
米黃色的宣紙上最後一筆落下,沉憶辰望著墨跡還未完全幹透的《宗藩條例》,重重的長籲了一口氣。別看明朝曆史上曾經有過類似的範本,可實際上嘉靖朝的《宗藩條例》,根本就起不到壓製宗藩的作用。
沉憶足足用了接近兩個月的日夜編纂,這才把上疏內容用律法條文的形式給確定下來,如果能得以順利通過,從此將在大明宗藩的頭上套上一個“緊箍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