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還得繼續,他有點反胃,身上沒氣力,就烤了幾片吐司麵包,讓兒子就著牛奶吃完。
看著飛揚背著書包出門上學,周山水拿著毛巾給前妻擦了臉。
許潤照例斜靠在床頭,一動不動。
周山水:“太太,你一到晚老呆家裏不是睡覺就是看電視也不是辦法,要不出門逛逛?”
許潤搖頭,滿麵頹喪:“現在才八點,滿街都是去上班的人,隻我自己無枝可依無處可去。”
周山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門了。”
他要去人和新城,在管家崗位上他幹得開心,那裏是才適合自己的崗位。
正在這個時候,許潤的電話響了,她剛一接通就破口罵起來:“鄭重,你還好意思打電話給我,你這個騙子,大騙子,欺負人也不是你這麼欺負的……我也是昏了頭,忘記拉黑你……世界上怎麼有你這樣厚臉皮的人,以後不聯係了……什麼,有個崗位適合我,適合我的工作多了,你是第一才知道的嗎……什麼,有工作,快。”
忽然間,已經在家躺平一段時間的,已經蛻化成泥塑木雕,從上到下都顯得庸懶的許潤仿佛是被充了電,騰一聲光腳下地:“馬上去麵試,現在……挖角還需要麵試,這不符合行規。行行行,我過去看看……”
著話,她又踢了周山水一腳,指了指梳妝台。
周山水會意,急忙拿起梳子給前妻姐姐梳起頭來。
許潤:“鄭重,我跟你,上次那事,我對你有看法,不過,那都過去了。這次是什麼性質的工作,你也知道,我對行業前景有要求的,個人待遇不能太低,至少得八千起步,六險一金,雙休不雙休,無所謂,可以996……什麼,兩萬稅前,那……我不生二胎,我可以拋棄老公和孩子。算了,可以讓男人滾蛋,孩子留下。我可以007……騰雲建工,可以可以……”
她笑起來:“老鄭,我跟你講,我雖然是學土木的,可大學畢業後一直在搞銷售。想不到兜兜轉轉二十年,現在又幹回本行。要壓力,那肯定是有的,等於要從頭學起嘛!但你可以讓用人單位放心,我許潤一生不弱於人。老鄭,謝謝啊,下來請你吃飯。”
周山水在旁邊聽了,立即明白這是顏陸英答應了自己的懇求。
他內心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同時有感到奇怪,這顏總怎麼對自己這麼好呢,就好象……至愛親朋。
真是無緣無故啊!
大約是走了神,正在接電話的許潤叫了一聲疼,厲聲叫道:“你搞什麼呀,連個頭發都梳不好,以後還成得了什麼事,沒聽到我去上班嗎?上班,上班,我還有兒子要養,我要供樓,我需要這份收入……我是那麼的喜歡工作,這代表著我的人生價值。許潤啊許潤,不就是一次的挫折嗎,就把你打敗了。不,沒有人能把我打敗,我的競爭對手不行,生活不行,你周山水也不行。”
周山水:“我打敗你,關我什麼事?”
“和你結婚,就是我人生中最慘烈的敗績。”許潤穿上鞋子,跑去客廳,拿起一片吐司麵包就咬在嘴裏,喊:“周山水,我的大衣。”
“已經髒了,等下我送去幹洗,羽絨服行不行?”
“住口,才十一月份就穿羽絨服,我是腳老太太嗎,叫人看了像什麼話,我還怎麼去麵試?”時間已經有點晚了,許潤不耐煩,也不穿外套就朝門外衝去。
周山水哪裏裏還管得了那麼多,飛快從衣櫃中摘下一件風衣追出門去:“太太,周太太,等等,等等。”
咬著一片麵包的前周太太的高跟鞋將樓梯踩得鏗鏘著響,氣勢洶洶,氣勢逼人,排山倒海。
她又恢複了鬥誌。
周山水將風衣披在咬著吐司快速奔跑的前妻肩上後,麵上這才露出笑容。
許潤情緒化不假,可她最大的稟賦就是不認慫不服輸,任何打敗她的事物她都要打回來贏回來,包括前夫周山水同學。
她跑起來真美,就好象當年的那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