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老太太身坯何等結實,仿佛是推到輪胎上。
王澤元竟被彈得退了一步,和顏陸英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老太太歇斯底裏哭號:“大家快來看啊,兒子打媽了,忤逆了,快報警啊!”
王澤元手忙腳亂地去扶妻子:“陸英,陸英,你不要緊吧,摔著了嗎?”
顏陸英的臉白得沒有血色,一把拍開丈夫的手,朝周山水喊:“哥,我肚子痛,我流血了。孩子,我有孩子了,高齡產婦很危險的。”
周山水寒毛都豎起來,一把背起妹妹就朝航空站樓入口停出租車的地方跑:“堅持住,堅持住,沒事的,沒事的。”
顏陸英雙手抱著大哥的脖子,虛弱地說,哥,和我想象的一樣。
周山水問,和什麼想象的一樣。
顏陸英說,媽媽當年為了生活,做過很不名譽的事,我並不為此羞愧,我隻是心疼媽媽,她太不容易了。但在小時候,我卻受盡了同學的欺淩。他們每天都在校門口堵我,嘲笑我,說我是舞小姐的女兒,將來也會是個小姐。我太難過了,那個時候,我是多麼希望和別的同學一樣有個高大威武的哥哥站出了,揍那些混蛋一頓,然後背起遍體鱗傷的我回家,跟我說,妹妹別怕,有哥哥我呢!今天,我哥終於背著我。
周山水:“妹妹,別怕,有我,一切有我。”
他感覺有眼淚不停落進自己的後頸窩,那麼的涼。
遠處,王澤元已經徹底癡了。
老太太也不鬧了:“怎麼就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王澤元度過了剛才衝動,有點喪氣,喃喃道:“大概是那次,陸英很脆弱,我安慰了她一晚上。你也知道的,都是成年人,就忍不住。原本以為陸英都四十多歲了,不可能懷上。再說,倉促之間,也沒辦法采取措施。那天晚上以後,我又被趕去睡客房。可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有了。實在是太意外,太意外。大概是……她身體太好的原因吧。”
“趕得好。”老太太忽然撫掌大笑:“陸英都有喜了,如果還留你在屋裏睡,傷著我未來的大孫子怎麼辦?我太湖王家五代單傳,現在終於又添新丁,兒子,你了不起,非常了不起。”
王澤元悶悶道:“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我還是想再要一件貼心小棉襖。媽,剛才安安進了安檢口,我這心裏空落落的,家裏沒有小孩子,他就不像是個家。”
老太太:“媽不是個封建的人,男女都一樣。”
王澤元:“陸英這孩子估計也不會留下。”
“什麼,她敢!”曹老太太大怒:“這是我們王家的種,誰給她的權力,憑什麼?”
王澤元:“都要離婚了,陸英留不留下孩子,誰管得著。”
老太太:“那就不離,死也不離。”
王澤元:“就算不離,剛才陸英不是都流血了嗎,孩子估計也懸……你別就添亂了,回家去吧!”
曹老太太忽然給了自己一記耳光,哭起來:“都怪我,都怪我,太衝動了,我害死了我的孫兒。”
王澤元:“媽,別這樣,你走吧!我很難過,我放心不下陸英,我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