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各懷心思,喝得都有點高。
一頓飯的功夫,三個人喝光了一瓶白酒,外加兩瓶紅酒。
肖文上來扶霍北堯下樓。
沈風儒則虛虛扶著南嫿的肩膀。
剛走出包間門外,南嫿手機響了,是沈澤川打來的。
接聽後,他問:“你在哪兒?我剛釣了幾條魚,特別肥,給你送過去,燒給月月吃。”
南嫿看了眼沈風儒:“我在京都大酒店,吃飯,剛吃完。”
她舌頭有點硬,話沒以前那麼利索。
沈澤川頓了一下,“我離那兒不遠,正好去接你。”
“好,沈叔,不,爸也在。”
“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他喊我過來吃個便飯。”
“隻是便飯嗎?”
南嫿低嗯一聲,並不是什麼便飯,而是一場精心布置的飯局,不過她占著沈家人的身份,自然也要出一點力。
沈澤川:“再有十分鍾我就到了,你在門口等我,誰的車都不要上,知道嗎?”
南嫿心頭一熱,“好的。”
掛掉電話後,沈風儒問:“是澤川打給你的?”
“是。”
“那子一年到頭都不給我打一個電話,給你倒是打得挺勤。”他語氣有點酸溜溜。
“可能,我們倆年齡一樣大,有共同語言吧。”南嫿安慰他。
“你們倆現在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人,不能走得太近,知道嗎?”沈風儒話裏暗含警告。
“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就喜歡你這種懂事的姑娘。”
話間,二人乘電梯來到樓下。
南嫿站在路邊等沈澤川,沒等幾分鍾,他就到了。
南嫿彎腰坐進副駕駛座。
紅酒後勁兒大,她酒意上來了,頭蒙蒙的,身體浮浮沉沉,像鑽進了雲朵裏,不過不是白雲,而是黑沉沉的烏雲。
可能喝了酒的原因,也可能因為明霍北堯要和林胭胭結婚,南嫿今晚的心情特別沉重,有什麼東西像石塊一樣墜在她心裏消化不掉,沉甸甸的,堵得難受。
沈澤川發動車子問:“送你回家?”
南嫿手指用力揉著太陽穴,:“去斷崖嶺。”
沈澤川猛一踩刹車,扭頭看著她:“去哪?”
“斷崖嶺。”
“去那裏做什麼?”
“去祭奠一下我‘去世’的地方,也是我重生的地方。”南嫿聲音沙啞,帶著粗糲的悲傷。
沈澤川靜默地看著她,看著,目光漸漸變得沉痛,忽然轉過身,發動車子。
一路上,南嫿異樣沉默。
黑壓壓的沉默把車子塞得滿滿的。
看著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色,她的思緒飛到三年前。
三年前,她受了那麼多罪好不容易懷上身孕,卻被霍北堯指使司機撞下山崖,傷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曆盡九死一生,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明終於可以算賬了。
終於可以算賬了!
她等這一等得太久了,等得心肝肺都焦了。
雙拳無意識地攥起來,攥得緊緊的,指甲把掌心掐出深深的凹坑,掐出血絲,她都沒覺得疼。
是的,她感覺不到疼。
心被怨恨脹滿,激流湧蕩,除了日益繁茂的恨,她沒有別的情緒。
車子一拐,拐到那條狹窄荒涼的山路上。
年久失修的路燈,讓山路陰森可怖。
隔著車窗玻璃,南嫿遙遙盯著她當年出車禍的地方,眼睛漸漸發紅。
忽然,身體猛地一僵。
她看到山崖邊上,赫然立著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影。
那身影,化成灰她都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