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胭胭一身淡綠色曳地長裙,腳踩十厘米高跟鞋,化著精致的裸妝,搖搖曳曳地朝他們走過來。
那搖曳生姿矯揉造作的模樣,仿佛在走紅毯。
南嫿鼻間一聲冷笑,抬起秀麗的大眼睛狠狠剜了霍北堯一眼。
什麼意思,約了自己看展,還叫上林胭胭。
是嫌不夠熱鬧嗎?
她很快低下頭,去看陽陽。
陽陽帥氣的臉板著,頭都沒回。
他不搭理林胭胭。
南嫿心裏稍稍舒服了些,拉起他的手,:“陽陽,你爸爸要忙,我們先進去好嗎?”
陽陽並沒把手抽出來,任由她牽著。
兩人並肩朝展覽館大門走去。
霍北堯吩咐司機:“把沈姐給陽陽買的玩具和衣服,拿到後備箱裏。”
“好的,霍總。”
司機照做。
很快。
林胭胭走了過來,手臂很自然地挽上霍北堯的手臂,笑:“北堯哥,我們進去吧。”
霍北堯俊美的臉微微沉了沉,不著痕跡地抽出手臂,問:“你怎麼來了?”
林胭胭瞟了眼陽陽他們倆的背影,笑:“我來看展啊,接受一下藝術的熏陶嘛。”
“我是問你,怎麼這麼巧在這個時間來?”
林胭胭聳聳肩,笑,“我是緣分你信嗎?”
霍北堯眼底一絲極淡的反感,“你跟蹤我?”
“沒有,碰巧。”她抬手一指陽展覽館大門,笑:“我們快進去吧,沈姐和陽陽已經進去了。”
南嫿領著陽陽走到門口檢了票,出示了健康碼,走進去。
今的美術展,有她和陽陽都喜歡的奈良美智。
看樣子沈風儒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摸清了陽陽的喜好。
他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很懂得投其所好。
奈良美智筆下的作品,大多是又萌又叛逆的女孩,不漂亮,但極富個性,散發著濃鬱的孤獨氣息。
他作畫的技法質樸純粹,卻能戳中人內心最敏感最柔軟的地方。
南嫿第一次看到他的畫,就喜歡上了。
從他的畫中,能得到一種溫柔的安慰和很玄的共鳴。
陽陽一歲時,她給他買的第一個繪本就是奈良美智的《企鵝物語》。
當時他看得愛不釋手。
南嫿牽著陽陽的手,靜靜地欣賞著奈良美智的作品,心逐漸變得柔軟下來。
身上那些尖銳的棱角也短暫地收了起來。
她清楚地知道,讓她真正變得柔軟的,是陽陽。
多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啊。
這樣她和陽陽就定格在這一刻,永遠不會分開。
漸漸的,南嫿發現他不太對勁,話極少,少得不像正常孩子。
除了在展覽館門口了那兩句,他就再也不開口了。
任憑她問他什麼,他都不回答。
嘴巴抿得緊緊的,隻拿一雙黑黢黢的大眼睛專注地盯著牆上的畫。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南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孤獨和創傷。
是喪母之痛造成的。
她的心痛極了。
身後忽然傳來林胭胭嬌嗲的聲音:“沈姐,原來你和陽陽在這裏啊,害得我和北堯哥一通好找。”
南嫿身姿一瞬間挺得筆直,頭也不回。
如果不是她插足自己的婚姻,霍北堯不會變心,也不會指使司機害“死”自己,陽陽就不會變成這樣。
原本多麼活潑多麼可愛的孩子,如今孤獨內向,心事重重。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林胭胭。
林胭胭討了個沒趣。
她走到一幅作品前,把手機遞給霍北堯,撩著頭發,搔首弄姿地:“北堯哥,你幫我拍張照片好嗎?”
霍北堯並不接手機,視線落在牆上的畫上,淡淡地:“展出的作品都有版權,拍照等於侵權。”
林胭胭吃了個閉門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捏著手機的手僵在半空中。
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來。
從奈良美智的作品展離開後,南嫿牽著陽陽的手,去下一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