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外婆所住的小區,停好車,顧沉舟攙扶著她下車。
回到家,開門進屋。
靠牆的香案上供著顧沉舟母親陳靜竹的遺像。
黑白照片上,二十幾歲的女人年輕清秀,一雙美麗的丹鳳眼目光溫柔,弧度好看的唇微微上揚,笑得恬靜美好。
走到沙發上坐下,外婆紅著眼睛對他說:“去給你媽上柱香吧。”
“好。”顧沉舟走到香案前,拿起一炷香,熟練地點燃,插上。
煙霧繚繞。
顧沉舟靜默地凝視著母親的遺像,內心充滿愧疚。
可是真要放棄穆妍,他又百般不舍。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愛上不該愛的人。
身後傳來外婆滄桑的聲音:“小舟啊,不要怪外婆狠心,外婆就你媽一個女兒,就你這麼一個外孫。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你和穆嘯潮的女兒在一起,你媽黃泉之下,靈魂也不得安寧。你和誰在一起都行,就是不能和那個姑娘在一起。”
顧沉舟薄唇抿緊,許久才出聲:“知道了。”
同一時間,日月灣。
黑色的加長款邁巴赫停在別墅大門外。
車窗打開,霍北堯凝眸看著南嫿臥室的窗戶。
冷風灌進,可他卻絲毫不覺得冷。
這一待,就待了許久。
他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淺橘色的燈光,透過薄紗窗簾照進來,離得遠,壓根就看不到南嫿的影子,可是隻是遠遠望著,霍北堯都覺得很知足。
司機忍不住說:“霍總,您要是想沈小姐了,就進去看看她吧。”
霍北堯眼睫微微垂下,淡淡地說:“不了,她現在不想見我。”
“女人都是嘴硬心軟,沈小姐肯定也不例外。她氣頭上說不想見你,說不定心裏是想你的,您就進去試試吧。您天天白天忙公事,晚上來這裏守著她,守到後半夜才回去睡覺,每天睡眠不足五個小時。總是這麼熬,時間久了,身體會受不住的,關鍵沈小姐也不知情。”
“不需要她知情,這樣做我心裏好受點。”
司機知道他的脾氣,說一不二,不敢再多說話。
霍北堯又靜默地坐了半個小時。
忽然看到一道纖細高挑的身影由遠及近而來。
哪怕光線昏暗,隻能隱約看到一抹輪廓,連臉都看不清,可是霍北堯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南嫿,是他的嫿嫿。
他一把推開車門下車。
邁開一雙長腿,就朝那道身影走過去。
越走越近,他心跳逐漸加速,感覺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走到近前,四目相對。
南嫿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怎麼來了?”
“你看到我了?”
“沒。”南嫿從腋下拿出一遝資料,“我同事過來取資料,我來給他送資料的。”
仿佛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
北堯灼熱的心冷卻下來,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看著她凍得微微泛紅的鼻尖,再看看她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米色羊絨大衣。
他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到她身上,嗔道:“外麵冷,你剛小產完,身體虛,出門怎麼不穿羽絨服?送資料這種事,讓蘭姨或者保鏢送就好了。”
又看了看她的頭,連帽子都沒戴。
他蹙眉,拿一雙大手去捂她的頭,心疼地說:“小產後不戴帽子頭受涼,容易頭疼。把資料給我吧,我幫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