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洞裏,隻露出兩條腿的明叔,距離那些逐漸變黑的結晶體最近,我和胖子見狀不好,分別扯住明叔的一條大腿,把他從洞裏拽了出來,Shirley楊也拉上阿香,五個人急向後退避,但見四麵八方全是潑墨一般,已是身陷重圍,哪裏還有路可走。
我們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餘地了,隻得跳入白胡子老魚所在的水洞,這是一個位於晶層中不大的水潭,直徑雖小,但非常深,在沒有氧氣瓶的情況下,人不可能從下麵遊出去,而且即使有氧氣瓶,下邊的水路不明,也很有可能迷失在其中找不到出口,最後耗盡氧氣而亡,一時間進退無路,隻好踩著水浮在其中,在跳進水裏的一刻,整個洞窟裏,已經全被晶層中那潑墨般的物質吞沒了。
我們慌不擇路的跳進水裏,但誤打誤撞,似乎那東西隻能在結晶體或岩石中存在,無法進入水中,這裏還算暫時安全,但從比較宏觀的角度來看,我們一無糧食,二無退路,困在這裏又能撐多久,多活那一時三刻,又有什麼意義。
黑暗的洞窟中,籠罩著死一樣的沉寂,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將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打亮,射燈光束陷入漆黑的汪洋之中,雖然如同螢火蟲般微弱,還是能讓人在絕望中稍稍感到幾分安心。
我看了看四周,確認那晶層裏的東西不會入水,這才苦笑一聲,這回可好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鳳凰膽和水晶眼都找齊了,眼瞅著就能卸掉這個大包袱了,可還是晚了一步,現在黃瓜菜都涼了,咱們就跟著泡著吧,不到明天就得泡發了變成死漂。
胖子抱怨道,這要怪也都怪明叔,耽誤了大夥求生的時間,不是咱們非要搞什麼階級清算,而是不能輕饒了他,欠咱們的精神損失費,到陰曹地府他也得還啊,,老胡你說這筆帳得怎麼辦?
明叔算是怕極了我和胖子二人,無奈之下隻好找Shirley楊求助,Shirley楊對我們說:“好了,你們別嚇唬明叔了,他這麼一把年紀,也是不容易,快想想有什麼脫身的辦法,總不能真象老胡說的,一直在水裏泡到明天。”
我正要說話,這時阿香忽然“哎呀”一聲驚叫,原來剛才混亂之中,不知是誰將一條幹屍的胳膊踢到了水中,漂到阿香身邊,把她嚇了一跳。
我從水中撈起那隻漂浮的幹屍手臂對阿香說,阿香妹子,這可是個好東西,你看這隻幹屍的胳膊雖然幹枯了,皮肉卻並沒有腐爛消解,說明這是僵屍啊,你拿回香港把它煮煮吃了,對你大有好處。
Shirley楊和阿香等人都搖頭不信,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胡說八道,胖子說老胡現在我算真服了你了,以前我總覺得咱倆膽色差不多,可都這場合了你還侃呢?你這種渾不吝的態度還真不是誰都能具備的,但你侃歸侃,說胡話可就不好了,你是不是餓暈了頭,連僵屍都想吃?
我對他們說,你們這些人真是沒什麼見識,僵屍肉可入藥,這在古書上都有明確的記載,尤其可以治療肢體殘缺的傷患,當年劉豫手下的河南淘沙官,倒了宋朝哲宗皇帝的鬥,見那皇帝老兒已變做僵屍,皮肉潔白晶瑩得象是要滴出水來,於是眾人一人割了他一塊肉去,以備將來受了刀傷箭創之時服用,連外國人也承認木乃易有很高的藥用價值,這怎麼是我胡說呢?
我本是無心而言,為了說說話讓眾人放鬆緊繃的神經,但Shirley楊卻想到了什麼,從我手中接過幹屍的胳膊說:“有了,也許咱們還有機會可以返回上邊的祭壇。”
Shirley楊說,古代傳說中“大黑天擊雷山”,是一種可以控製礦石的邪靈,但阿香卻看不到這洞中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連想到那頭惡蛟的死狀,象是被“次聲”或者“晶顫”一類的共振殺死的,既然名為擊雷山,一定是可以利用某種我們聽不到的聲音來殺人,最可能的就是“晶顫”,如果能夠把幹屍堆積成一定的厚度,踩著幹屍到祭壇,而不與洞窟裏的礦石接觸,就可以將“晶顫”抵消到無傷害的程度,當時我們在上邊看到晶層,包括天梁中到處都變為黑色,便從幹屍堆上跑下來,現在回想一下,也許那屍堆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Shirley楊說完後,我和胖子商量了一番,與其留在水裏慢慢等死,不如冒險一試,或許能有活路,但我們距離幹屍堆積之處有些距離,隻好用先前的辦法,將承重帶連接起來,頭上掛著登山鎬,拋過去把遠處的屍體勾過來,把那些被剜去眼睛的幹屍當做路磚,口中不停念叨著得罪勿怪,但後來一想語言未必相通,也就豁出去不管了,將幹屍一層層厚厚的鋪將過去,這招竟然十分可行,隻是格外的要出力氣,而且不能有一絲閃失,否則摔下去掉在晶層上就完了。
我們正在忙碌的搬挪一具具幹屍,就聽到原本平靜的頭頂,發出一陣陣喀啦啦的碎裂之聲,眾人不由得都停下手來,頭上黑洞洞的什麼也瞧不清楚,但聽那聲響,似乎頂上叢叢晶戟,正在開裂,馬上就要砸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