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
這話,將一直站在一旁,沉浸在失去愛女的痛苦裏無法自拔的林詠德,扯回了現實。
“什麼?這,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死有蹊蹺?
見他這般關切,李錦沉默些許,往一旁退了半步:“讓先生給林大人解答吧。”
靈堂上,白色的喪幡高掛,一身黑色緇衣的金舒,站在棺槨前,沉默半晌。
能的不能的,她在腦海中預先過了一遍。
將那些可能會刺激到林詠德的內容,先行咽回了肚子裏:“根據林姑娘僵硬情況判斷,死亡時間在昨夜亥時至子時。致命傷為枕部遭受鈍器重擊,顱骨骨折,表皮脫落,但是創角較鈍,創緣不整齊,初步勘驗,整個骨折成星芒狀,出血嚴重。頭麵部有大麵積的青紫色屍斑,符合死後趴著的姿勢呈現。”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靈堂裏林茹雪的母親柳氏,哭得傷心欲絕,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暈了過去。
眾人手忙腳亂見她攙扶,趕忙又去請大夫。
站在靈堂內的林詠德,看著眼前的金先生,雙唇微顫,努力按耐住滿心的悲愴,抬手一揮:“你們都下去,沒有王爺的話,誰也不能進來。”
一眾家眷陸陸續續離開後,金舒才又接著:“棺槨內空間狹,姑娘頭部有沒有凶器留下的骨印,確實無法看清。但從目前的情況推測看,使用的凶器不像是錘子等邊緣整齊,棱角分明的物什,有點像是具有平麵特征的某物。”
“唯有比較平,且堅硬的物品,才能在創麵形成大麵積擦傷痕跡,引起頭部血管大量出血。”她到這裏,往前走了兩步,又看了一眼躺在裏麵,無比安詳的林茹雪。
“但是……”金舒頓了頓,目光灼灼,看著李錦,遲疑了片刻。
見她猶豫,林詠德忙抬手,十分恭敬地行禮:“先生但言無妨!隻要是有利於找到凶手的線索,我林某人,承得住!”
這般模樣,讓金舒更是糾結,她眉頭緊鎖,瞧著李錦,等著他示意下一步該怎麼辦。
李錦睨著眼前這一幕,遲疑了些許。
林詠德是出了名的寵女兒,可若是不告訴他,鐵定沒完沒了。
直到瞧見李錦點了頭,金舒才繼續:“枕部的重傷,僅僅隻是外傷的致命傷。”
原本,站在一旁的李錦愣了一下,急忙上前兩步:“可看仔細了?”
僅僅隻是外傷的致命傷,也就意味著,林姑娘身上可能還帶著嚴重的內傷。
此話,就連林詠德都震驚無比,也趕忙上前,站在棺槨的邊緣,緊抿雙唇,探頭望去。
“門主,林大人,請看。”金舒伸手,指著林茹雪的唇部,“雙唇外側,有大量潰瘍點。”
而後,抬手將下嘴唇往下壓開:“牙齦出血,牙齒鬆動,且在牙齦處,有清晰的一條暗黑色汞線。”
她將林茹雪的口唇打開,稍稍抬了一下:“口腔內部大麵積潰瘍糜爛,帶有嘔吐物的痕跡,以上種種,都是短時、急性、大量水銀中毒的特點。”
“什麼?!”林詠德撐大了眼,整個上半身都探進了棺槨中,看著自己昔日活蹦亂跳,笑麵如花的愛女,忍住心中萬般悲痛,將方才金舒的那些地方,仔細看了一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