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這些的時候,麵無表情。
“事發當,黃良平又一次去討要銀子,和陳楓發生了肢體衝突,也就是那時,你做出了幹脆殺死他的決定。”
他滿是厭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在你們眼裏,陳楓如果死了,你們便是最大的受益人。”
李錦眼眸微眯,看著眼前喘著粗氣,憤憤不平的陳蘭。
這個女人,聯手自己的丈夫,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在此時此刻,罪行暴露的時候,竟一絲一毫的悔意都沒有。
晚風夾雜著院子裏的草香,如一把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陳蘭的麵頰。
她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周正手上的欠條和賬本,攥緊了拳頭,怒瞪李錦:“什麼叫受益人?!”
她冷冷地:“他本就不應該賴在陳家,他一個侍女的孩子,為什麼要占著陳家嫡子的位置,同我搶陳家的家產?!”
“沒有他,我們起碼能從爹的手裏,分到三分之二的財產!”
當下,陳蘭對自己的貪婪再也不加掩蓋,她驕傲地揚起頭,看著一院子裏的人,如瘋魔了一般的:“那本就應該是我的東西!我隻是拿回了屬於我的部分!我有什麼錯!”
“他給我的那些銀子,一次比一次少,我還能笑著跟他講話。”她抬手,拍著自己的胸脯,“我一個嫡女,能看著一個庶子得到家產,還能那樣溫柔待他,我已經很偉大了!”
“可他呢?不識好歹!他真的以為是我的哥哥!”陳蘭指著李錦的麵頰,“他該死!”
嘩啦一聲。
那囂張跋扈的麵頰上,茶葉的殘渣,混著水跡,沿著下顎線落在地上。
陳蘭錯愕地看著太子李景,睨著他手中的空茶盞,高漲的情緒終於冷靜了下來。
“當啷”一聲,李景將茶盞的蓋子扣上,冷冷地注視著陳蘭。
“該死的是你。”完,他麵無表情地轉身,向著院門的方向走去。
與李錦擦肩而過的一瞬,他停下了腳步,順手將空茶盞遞給了李錦,清冷的:“時間不早了。”
完,他便一個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院子。
星辰浩渺,蒼穹深邃。
陳蘭跪在李錦的麵前,將她用自己被劫了做借口,騙陳楓到延興門外。
在龍首渠旁,陳楓發現自己被騙,再次同黃良平爭執的時候,她企圖用手臂勒住陳楓的脖子。
“我就想讓他不要喊,但他畢竟是個男人,我是個女人。”她頓了頓,“我就讓黃良平把外衣脫了,找個機會蒙上他。”
“再然後……”陳蘭頓了頓,“被蒙上頭的陳楓,依舊吵鬧,良平急了,就把準備好的匕首拿了出來。”
到這裏,她癱在那,很久很久都沒有話。
指尖扣著青石板的地麵,半晌,咬牙切齒的:“他活該。”
那模樣,像極了地獄的惡鬼,靈魂布滿了汙穢。
李錦離開的時候,在院子門口,看到了在幾個時辰中,仿佛蒼老了十年的陳文。
他背靠院牆坐在那裏,全然沒了這幾日的桀驁氣息。
陳蘭被六扇門帶走的一幕,對這個原本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的衝擊,與失去陳楓的痛,不相上下。
半晌,陳文用幹癟的嘴唇,自嘲一樣地笑起來。
“她才是那個侍女生下的孩子。”他完,老淚縱橫,再也不出第二句話來了。
陳家三兄妹,已故的夫人當年出嫁的時候,帶了一個陪床的丫鬟。
夫人生下二兒子陳楓之後,身體便一落千丈,臥床不起。
在那期間,那個丫鬟懷了陳安的孩子,做了陳家的妾。
夫人與她感情極好,處處照顧。
誰知有不測風雲,妾室難產,一命嗚呼,留下了這個女孩。
夫人將她視如己出,從來不言她是庶出,久而久之,整個陳家,幾乎沒有人知道陳蘭隻是庶出的姐。
而這個秘密,也被夫人帶進了墳墓裏。
“歸來閣,白玉笛。”太子站在陳家的門口,睨了身後一眼,“真是多管閑事的宋甄。”
他身旁的侍從連水,聽到宋甄這個名字的時候,稍稍遲疑了幾分。
“殿下,屬下不解。”連水問,“您讓屬下待在門口的時候,屬下就不明白了,要是方才在裏麵出了什麼意外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