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物證,還有動機齊全的情況下,六扇門與京兆府,不出半日便將肖洛從安善坊的街頭抓了回來。
京兆府裏,這個十七歲的少年跪在大堂正中,低著頭,看著眼前的地麵,一個字都不。
李錦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的鞋子上。
難怪整個屋子裏,沒有找到那雙行凶時穿著的鞋,這個少年將那雙腳底有洞的鞋,依然穿在腳上。
見他如此沉默,李錦便先給了雲飛一個眼神,讓他比對了肖洛的鞋印。
答案是肯定的。
環顧四下,李錦擺了擺手,衙役們漸漸退到公堂之外。
整個大堂上,除了馮朝,便隻剩下了六扇門的人。
他也不急,起身走到肖洛麵前,手裏兩枚大魏通寶,一枚一枚地排在他麵前的地麵上。
他聲音沉穩,和顏悅色:“滿滿一箱子,你若是不開口,按大魏律令,恐怕案子結了,也衝抵國庫了。”
肖洛一滯,雖沒有抬頭,但肩頭明顯僵硬了不少。
“十七歲,比本王也不了幾年。走到這種地步,總不會是你心甘情願的吧。”
此時,公堂另一側,沈文拿著那隻長扁擔,提著帶血的匕首走過來,站在一旁,故意將扁擔的一頭重重錘在地上。
這“咣”的一聲,讓沉默不語的肖洛,抬起了他的頭。
這個精瘦如柴,衣衫襤褸的男人,在看見沈文手裏的那隻扁擔時,竟無動於衷,麵頰上捕捉不到絲毫波瀾。
李錦抽出自己的黑扇,唰的一下甩開,注視著他的麵頰:“這兩樣東西,是從你院子裏拿來的,你不開口不要緊,聽本王就好。”
隨著李錦娓娓道來,眾人眼前,仿佛時間倒退,歲月重疊,仿佛這公堂,與發生凶案的牛黛家的院子,重疊在了一起。
晌午,孫女與爺爺奶奶道別後,沿著一旁的道路,往表哥家的方向走去。而沒多久,爺爺便推開門,往商街的方向去,準備去買甜餅。
若是尋常,此刻牛黛應該是早就外出買菜。再加上兒子和女兒,早很多就已經出發跑商,她家裏此刻應該是空無一人的狀態。
“所以你當時,原本隻想圖財。”李錦撩了一把衣擺,坐在一旁的八仙椅上,手裏的扇子沒停下。
這一家人心大,平日裏出門時間並不久,也不會鎖上院子的大門。
肖洛便是在這種如入無人之境的狀態下,堂而皇之地從大門走進去的。
他將門虛掩上,躡手躡腳奔著正堂而去。
“此時的你,還根本不知道,牛黛今日恰好沒有去買菜,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人就在屋內。”
到這裏,李錦故意停了下來。
眼前的男人,麵無表情,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講了不少案情當相關的事情,但李錦發覺,這些似乎一直遊離在肖洛的心理支點之外。
他的這些內容,根本無法觸動肖洛的內心,甚至掀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不對,明方向錯了。
李錦垂眸片刻,直接往最關鍵的位置試探:“你知道你戳了她多少刀麼?”
理論上來,一個第一次拿刀殺人的凶手,當他殺人的那一瞬,他眼前看到的場景,會很大程度對他的心理造成衝擊。
在日後每次回憶起來的時候,都會被這股衝擊的餘波震蕩,內心深處再一次鬆動。
但眼前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根本不理睬李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