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金舒悠悠轉醒,看著眼前一切,愣了一下。
李錦不在。
自己坐在床上,長塌空空蕩蕩,朦朧的睡意眨眼醒了大半。
這間屋子,白日看起來與昨夜相比,總覺得哪裏不太一樣。
桌椅都在,陳設一樣,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裏變了,不像是同一間。
看著外麵大亮的光,金舒的思路卡了殼。沒想到昨日舟車勞頓,竟然讓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她有些慌張,顧不上那細微的不一樣,一把拿起疊放一旁的外衫,飛快的更衣,站在桌旁倒了一杯水來填肚子,抱起隨身的木盒,快步往外走。
出來才發現,何止日上三竿,正午都已經過了!
金舒心中忐忑,半路上扯了個衙役,喊他帶自己往縣衙的後堂走去。
“上一任仵作四年前請辭之後,這房間幾乎就再也沒能開啟過。”衙役恭敬的,“在盛州,雖然銀子給的挺高,但要常年跟屍體打交道,仵作這個活還是沒什麼人願意幹,就一直聘不到像樣的先生。”
到了後堂的院子,金舒一邊係綁手,一邊了然的點頭。
以前偶爾也能聽到馮朝抱怨,缺仵作缺的緊。
在六扇門幹了半年,金舒發覺不止是京兆府,似乎哪個衙門都缺仵作。
而六扇門的仵作房,在這種情況下就更像是個救火的隊伍,哪裏需要就去哪裏。
“我見先生自己有帶些工具,我們衙門這也有些大家夥,都在這個側櫃中,先生按需使用即可。”完,衙役笑著站在了門口,“那個,人就不進去了,先生有什麼吩咐隻管喚人便是。”
金舒頷首:“多謝。”
她探頭掃一眼屋內,瞧著眼前的景象,微微蹙眉。
盛州確實不比京城,條件上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整個停屍的屋子裏空空蕩蕩,僅有兩張床,以至於有兩具屍體暫時隻能放在床腳邊的地上。
白日陽光正好,但屋內窗戶緊閉,陰沉了不少。
她將向陽的窗打開,讓金燦的陽光落進屋裏,借著光線,瞧著躺在那張獨床上的被害人,一言不發的戴上了手套。
昨夜看不清的地方,此刻呈現在金舒的麵前。
她抬手按壓了些許,那男被害人的屍僵已經退了,胸前的刀口在陽光下外翻著。
她看著被害人身上那個清晰的“死”字,瞧著那紅色已經呈脫水幹癟,有些掉殼的漆痕,抿了抿嘴。
幾個大字都寫的歪歪扭扭,其中這個“死有餘辜”的“死”字最為歪斜。
她思量了片刻,自己一邊將筆墨鋪開,一邊將手裏的刀在一旁的燭火上燎了幾下。
待溫度涼下來,她俯身,全神貫注的看著刀尖的走向。
刀口的痕跡上寬下窄,是典型的單刃匕首特征。長度約4到5寸,創麵邊緣鋒利整齊,是自斜下方,以平刀的方式戳進被害人身體的。
而最終的致死原因,與金舒最初的推測有些不同。窒息隻能算是其中一個因素,真正致命的是正對心髒的那一刀,導致了被害人心髒破裂。
借著陽光,金舒忽而瞧見傷口中一些特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