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10年秋,長安城牢。
金舒一身單薄的囚衣,背靠著牢牆壁發呆。
女牢房裏僅有她一人,四下空曠,寒涼潮濕。
牆上一方窗,金燦的陽光落進來,投在金舒頭頂的牆壁上。
她抬手抓緊了身上的衣裳,裹的更緊了一些。
這一來的比預想的早了一些。
眼瞅李錦勢在必得,六年前的冤案就要有昭雪的希望了……
她深吸一口氣,頭靠在牆壁上,一聲歎息。
果然,他們還是輕敵了。
看似平穩,沒有什麼大動作的太子,卻打蛇打七寸,直接戳進最大的破綻上。
大牢門上的鐵鏈嘩嘩作響,她微微轉頭,睨著站在大牢門前的身影,愣了一下。
一身白衣的太子李景,麵無表情的走進來,看著她坐在地上的詫異模樣,將手裏的雪狐白裘,遞了過去。
“先生辛苦了。”他。
與李錦不同,這個男人的眸子很冷,帶著藐視萬物的傲氣,將金舒框在自己的目光裏。
她抿嘴,接過了那件厚厚的披風,裹在身上:“多謝殿下。”
太子睨著她,忽而問到:“你不怕我?”
金舒不解的看著他,將身上的白裘裹緊了一些:“為何要怕?”
牢裏安靜許久,太子睨著她,點了下頭:“倒是個不怕死的。”他半蹲下來,目光森然,“大牢寒涼,先生到底也是有功於大魏,無愧於下的能人誌士,雖身有欺君之罪,但陛下特準先生可以換個地方等候發落,比起牢,東宮的客居倒是更適合些。”
他拾起金舒腳下的鐵鏈子,饒有興致的瞧了瞧,不等金舒開口,便又:“金先生,請吧。”
他不是來征求金舒的意見的,他就是來將金舒換個地方關押的。
比起李錦也能輕易進出的大牢,顯然東宮裏,李錦就算是三頭六臂,也不敢硬闖。
金舒沒有選擇。
她沉默著點頭,起身回了個禮。
“哦對了。”太子喚住了她,“金先生平日起居用品,需要本宮派人幫你帶過來麼?”
金舒回眸,瞧著太子的麵頰,應了一聲:“多謝殿下。”
至此,一直麵無表情的太子,此刻才稍稍放鬆一些,邁著大步走在金舒的前麵。
那白衣上,精致的金絲繡線,繪出了一條龍的圖騰。
是去拿起居用品,實際上是要將她的院子翻個底朝。
金舒一邊跟在他身後,一邊祈禱李錦能想到太子的前麵去,將她屋裏那些有可能暴露金榮存在的物什,抓緊時間藏起來。
“金先生這半年,跟著三弟,想必也聽了不少與本宮有關的事情。”太子頭也不回,故意帶著她在牢穿過用重刑的區域。
耳畔嘶吼不絕,瞧著駭人的場麵,金舒忙別開了視線。
“三弟當同先生講,當今太子心狠手辣,是個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人。”太子回頭,睨著金舒,“對否?”
在這樣的環境裏,雲淡風輕的問出這樣的問題,著實滲人。
金舒屏住呼吸,腦海中將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全部推演了一輪,才尬笑一聲,點頭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