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前夜。
李錦夜裏一身黑衣,匆匆潛入了大理寺內。
而後,被等在院子裏多時的大理寺卿蘇思遠,從後背,一劍抵在他頸骨正中:“大半夜,這般行頭,跑到我這偏僻的衙門來。”
蘇思遠冷笑一聲:“怎麼,靖王殿下棋子用盡,終於要到我大理寺出場的時候了?”
李錦鼻腔裏長出一口氣,抬手一把拉下自己麵頰上的黑色麵罩,手裏長劍出鞘,眨眼便與身後的蘇思遠打了起來。
聞聲而來的大理寺少卿趙承平,隻瞄了一眼,趕忙抬手,衝著後麵就要衝上去的府兵嗬斥一聲:“退下!”
十幾員府兵愣了一下,瞧著趙承平橫眉冷對的樣子,頷首退出了院子。
月色下,刀劍相碰,叮當作響。
瞧著兩個打得酣暢淋漓的身影,趙承平幹脆擼起袖子,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而後故意拿出一封信,清了清嗓子:“太子夜訪平陽王府……”
話音還沒落,就見蘇思遠手裏的劍翻出了個花,嘴角揚起,接了他的話:“如若不然,靖王也進不了東宮的院子。”
趙承平蹙眉,琢磨了半晌,又言:“平陽王素來裝傻充愣,奪嫡之爭從不參與,一心都在給他那病殃殃的世子治病上,他怎麼就能聽了王爺的話,幫了這個忙?”
咣當一聲,被李錦一連逼退三步,不得已換了路子的蘇思遠,一邊接著李錦的劍,一邊衝著趙承平:“裝傻充愣?得了吧,皇族裏再沒有比平陽王還懂得什麼叫扮豬吃老虎的人了!”
“哦……”趙承平恍然,而後抱怨道,“大人如此通透,倒是提前點撥下官一下啊,下官那日在朝堂上,跟平陽王吵的臉紅脖子粗的,這以後再相見可如何應對啊!”
院子裏,秋風拂過,李錦手裏的長劍劃出一道長長的弧光。
蘇思遠一連接了他三次重擊,此刻呲牙咧嘴:“應對!讓王爺去應對!”
完,就見他手裏的長劍咻的一聲飛了出去,穩穩插進一旁花園的泥土裏。
仿佛時間倒退,兩個人換了位置。
李錦站在蘇思遠的身後,長劍抵著他的頸骨正中:“話多。”
至此,蘇思遠,才雙手攤開,抖了一下身形,轉過身,恭敬的行禮:“下官蘇思遠,見過靖王殿下。”
瞧著李錦那依舊帶笑的容顏,心裏的擔憂放下了大半。
“王爺的劍路不見絲毫猶豫,想必已經是有了應對的法子吧?”
李錦收了長劍,點頭徑直往前走去:“屋裏聊。”
民間常的三法司衙門,其實是六扇門、大理寺,以及刑部的合稱。
這當中,普通平民和七品以下官員歸刑部管轄,其餘歸大理寺,而六扇門則專案專理,負責惡性案件。
三個衙門彼此牽製,以維護基本的律法公證。
“為官也好,處事也罷,先要有人性,再去談律法。”蘇思遠沏了兩杯茶,推在李錦的麵前,“太子這次,看似是將了王爺一軍,實則是被嚴詔推進了火爐裏。”
他抿了一口茶,笑道:“金先生手裏無權,隻是一屆吏,太子卻咄咄逼人,反而正中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