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內,大風剛過。
一身淡金色衣衫的李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左手捂著自己的心口,指縫中間夾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飛刀。
被他扯到身後的金舒,瞧著宋甄白了麵頰,慌忙上前兩步,一眼就對上了李錦胸口上的飛刀。
和嚴詔一模一樣的位置。
這個一向是沉著冷靜的女人,雙唇微顫,睨著李錦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抬手扶住他了肩頭,抿嘴輕聲道:“王爺,你先坐下,我這就去找喬禦醫。”
她極度克製,但扶著李錦的那隻手,卻在他的肩頭傳來明顯的顫抖。
睨著金舒故作輕鬆的模樣,李錦稍稍挑眉。
這一幕,將一旁的宋甄看迷糊了,他垂眸,轉身瞧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那把,又再看看李錦手裏的那一隻。
腦海中將長短形狀大致比較了一番,宋甄蹙眉,轉而瞧著金舒,搖了搖頭:“這刀有毒。”
聞言,金舒愣了一下,方才顫抖的唇,此刻艱難的勾出一個弧度:“我這就去。”
在放手的一瞬,李錦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四目相對,宋甄識趣的轉身,上前兩步,拾起地上的飛刀與黑扇,拿在手裏整理了幾下。
他身後,李錦睨著金舒的麵頰,輕笑:“你擔心我?”
金舒啞然,愣愣的瞧著他。
按理,尋常姑娘家瞧見眼前這一幕,要麼哭的稀裏嘩啦,要麼陷入自責,想要彌補。
但因為李錦這一句話,金舒原本還顫抖的手,一下就穩住了。
她微微眯眼,仔細瞄了一下他的手與刀。
幹淨,鋥亮,一滴血也沒見。
金舒抬眼,瞧著眼前李錦笑眯眯的神情,咂嘴:“嗯,擔心的不得了。”她鼻腔裏出一口氣,“這個月月俸還沒發,聖上給的賞賜還扣在王爺府裏,王爺要是一命嗚呼了,能不能趁現在還清醒,先把銀子結了?”
極靜。
李錦麵頰上那一抹開心,最終化成了“不愧是你”的“讚賞”神情,嫌棄的眼角直蹦。
“金先生,你大魏第一女官,官居四品,炙手可熱的大仵作。”他抬手,在她肩頭上下比劃了一下,“格局要打開啊!”
完,他將手從心口移開,抽出指尖的飛刀,拿在手中掂量了幾下。
還真的有毒。
“太子身旁不能懂武。”宋甄捏著另外一把,將扇子遞回了李錦手裏,“所以,宋某精毒。”
他將飛刀從李錦手中拿過,兩把捏在一起,往陽光的方向舉起,轉動手腕,觀察著色澤的變化。
原本鋥亮的刀刃,在一個巨大的斜角之下,隱隱發出乳白色的一層,像是覆在上麵的一層薄膜。
宋甄將手帕抽出來,將刀放在裏麵,從容不迫的:“見血封喉。”
完,將刀捧到李錦麵前。
見他極有把握,李錦沒接,隻多問了一句:“這飛刀,宋公子眼熟麼?”
宋甄點頭,但卻什麼也沒。
隻一個眼神,李錦便心中有數。
“王爺還是看一下胸口有沒有破皮。”見他不接,宋甄便自己將飛刀包好,揣在了懷中。
聽到他這麼講,李錦才抬手抹了一下胸前衣襟。
心口正中的地方,被那把飛刀紮破了一個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