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幼度道:“因為這個叫法是父皇定的。”
他手指著西方說道:“我華夏中國乃天下之中,由父皇劃分世界,則東西南北四大海,然後華夏土地居中,為中洲,四方諸國土地皆圍繞中洲分定。我東方自無異議,但西方……為父估計他們不會樂意。”
羅康叡聞言開懷而笑:“那就跟他們講道理好了,孩兒記得父皇說過朝聞道,夕死可矣。”
羅幼度也忍俊不禁,眼中卻有著幾分熾熱。
他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時候,妥妥的憤青一個,隻是後來走向社會,受到了毒打,這才轉變的圓滑世故,開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長袖善舞。
猶記得年少就很不爽為什麼後世的很多東西都是西方定的,就連世界紀年法都要以西方的公元為主,以耶穌誕生年為元年。
但不爽歸不爽,改變不了世界。艫
可現今羅幼度發現自己現在似乎能夠做到以前敢想卻做不到的事情,少年的義氣燒得心頭火熱。
耶穌能跟老子、孔子相比?統一紀元,為啥不能用他們的生辰,或者直接用大虞開國之年?
至於四大洋,也不存在的,隻有四大海,心情好再封個四海龍王,應該很不錯。
總之未來世界的一切,由華夏來定。
-----------------
於闐王宮。
李聖天身著龍袍,顯得威嚴肅穆,太子李從德恭敬的居於一側,在王宮的大殿下首正是從沙州逃出來的葛卓希。艫
葛卓希有些狼狽,曹延祿眾叛親離,最後被沙州豪強聯手獻給了大虞朝廷。
葛卓希卻憑借於闐這些年對於沙州歸義軍的滲透,在小豪族的幫助下,逃離了沙州。
李聖天聽著沙州發生的一切,無力的揉著腦仁,說道:“此事怪不得卿,隻能說大虞天子確實了得,他這些年對於西方的控製,遠在我們預料之上。也罷,本就沒有報以多大希望,隻是略有不甘罷了。”
他隻是說得輕鬆,十數年的謀劃,就這樣化為虛無,如何能夠輕易釋懷?
李聖天一直想製霸西域,這才舍近求遠,與歸義軍打好關係,希望能夠借助歸義軍的力量,成就大業。
歸義軍的曹家能夠麵對回鶻、慕容氏的雙重壓力,還能坐穩位子,李聖天給予了不少支撐,尤其是將寶壓在曹延祿身上,傾注了不少心血。
從曆史的角度來看李聖天此舉是高瞻遠矚,於闐與喀喇汗王國僵持了五十年,歸義軍給了於闐莫大的支撐。沒有歸義軍,於闐撐不了那麼久。艫
可是現在投資還未獲得回報,歸義軍已經改姓,所有的付出都打了水漂。
現實版的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讓李聖天悔得幾欲嘔血。
葛卓希此番出使沙州,也是想趁著沙州還姓曹,撈回一點,填補一下國內的經濟。
畢竟為了打贏這場戰,他已經掏空了這些年累積的庫存……
李聖天忽然想起一事,說道:“朕記得卿與法淵大師交好?”
葛卓希道:“昔年臣遊曆天竺於那爛陀寺與之相識,確實有一段往來。三年前出使高昌,還曾與之談論佛法。”
李聖天細思片刻,雙手一合道:“卿還得再去一趟高昌,此事若成,當計一大功。”艫
葛卓希忙道:“願為陛下赴湯蹈火,隻是不知此去高昌,目的為何?”
李聖天道:“讓法淵大師勸說阿廝蘭漢保持中立。”
葛卓希一時間不知說什麼。
高昌回鶻現任國王阿廝蘭漢,漢化翻譯就是獅子王,此人名字取得霸氣,卻是一個虔誠的佛教信徒,也是一個沒有野心愛好和平的國王。
不管西域怎麼亂,獅子王都不參與,憑借自身的地利,與四方貿易。
高昌回鶻的商隊最遠能達契丹的上京,於五代亂世,悶聲發大財。
獅子王也很通曉人情世故,契丹強則向契丹稱臣,然後後漢、後周自稱西州外甥。總之隻要能夠做生意,彎個腰配個笑臉,獅子王一點都不在乎。艫
大虞現在勢頭如此,想要獅子王保持中立,真的很難。
李聖天眯眼道:“原本沒有機會,可笑羅幼度心太大,他不應該用摩尼教來統治西域。大食法對於佛教還能容忍,但對摩尼教卻是不能。一個月,隻要一個月,朕就能逆轉西域局勢。隻要高昌回鶻中立,我們有能力將東方抵達在沙漠之外。”
他說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老天爺賞賜的機會。
然而他笑聲還未落下,急促的馬蹄聲意外入耳。
於闐王宮比不上皇宮,卻也規定不能跑馬,除非緊急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