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傅雪嵐坐在門外的台階上,邊吃邊聊。
“傅醫生,你做手術,就像拚命。”張院長。
“傷兵太多了。昨救治了一大批,今又來了一批。”她看著操場上一排一排躺在擔架上的傷兵,“不光是我,所有人都在拚命!”
“傅醫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他回頭看著傅雪嵐。
“是什麼?”傅雪嵐也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我希望你參軍,到軍隊裏來,救治那些傷兵。他們太需要你這樣的醫生了。”
“參軍?我?”
“對,就是你。來幫幫他們,也許你能救他們一命。傅醫生,這是我的建議,是為那些傷兵請求的。不過,你不必急著回答,請你考慮一下,再回答我。”
張院長吃完飯,左右看看,把空飯盒放在台階上。他向傅雪嵐點點頭,就起身走了。
傅雪嵐低頭看著手裏的空飯盒,心裏卻猶豫起來了。
張院長的建議是她沒辦法拒絕的。
現在國難當頭,又有那麼多受了重傷的傷兵等待她救治。這兩點,就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但是,她還有另外一份責任,也是她義不容辭的。
她拿不準,黃漢輝會不會同意她參軍。
這個下午,傅雪嵐埋頭做手術的時候,一句話也沒,心裏一直在猶豫這件事。
7-14
傍晚,當她身心疲憊地走出手術室時,竟發現桂龍海在門外等著她。
“哎呀,龍海,你怎麼來了?有事嗎?”她吃驚地問。
“傅醫生,我到這裏有事,順便來看看你。”他苦惱地笑著,心事很重的樣子。
“走吧,咱們先去吃飯,邊吃邊吧。”她拉著他的手,向後麵的食堂走去。
所謂食堂,就是在廚房外麵的空場上放了許多電線杆。醫生護士們打了飯菜,就坐在電線杆上吃。每個人都很累,連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那麼多人在這裏吃飯,幾乎沒有人話。
傅雪嵐幫桂龍海打了飯菜,和他坐在電線杆上吃飯。
“你到這裏有什麼事?”她好奇地問。
“唉!”桂龍海還沒開口,先長歎了一聲,“我們局長的老丈人,有一家紡織廠。他得到消息,政府正要把一些工廠搬遷到內地去。他也想把他的紡織廠搬遷到內地去,讓我幫他想想辦法。我來這裏,是找梁參謀打聽這個事。唉,我來了之後才知道,軍工路那邊打得很厲害。梁參謀,這些日子,軍隊在那邊進攻,日本軍艦上的重炮,一直向那一帶轟擊。他,那一帶可能已炸成廢墟了!傅醫生,這叫我怎麼,我們局長的老丈人,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情況呢!”
傅雪嵐這才想起來,政府確實要把一些工廠搬遷到內地去。她向老黃彙報過這件事,也不知老黃是怎麼布置的。
她:“我好像聽,政府要搬遷的工廠裏,沒有紡織廠。”
桂龍海再次歎了一口氣,“唉,有沒有紡織廠都不重要了,工廠都炸毀了,還搬什麼搬!我現在最為難的是,回去怎麼跟局長他老丈人!”
傅雪嵐救治過的傷兵裏,確實有一部分是從軍工路那邊過來的。她看看他們的傷,就知道那邊的戰鬥一定非常激烈。
她:“要是真把工廠炸毀了,也就沒辦法了。”
這時,桂龍海就轉回頭,目光有點怪異地看著傅雪嵐。
傅雪嵐注意地看著他,“你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桂龍海極其認真地:“傅醫生,我還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我要見一見劉先生!”
“你有什麼事?”她驚訝地問。
“我要告訴他,我要加入你們的黨!我決心已經下了,我一定要加入!”
“為什麼呀,有什麼原因嗎?”傅雪嵐眼睛睜得大大的,更加驚訝。
“我跟你吧,我現在想明白了,我要是不加入你們的黨,你們的黨就不會讓我和你結婚!所以,我一定要找劉先生,我一定要告訴他,我一定要加入你們的黨!”
傅雪嵐看著他那麼堅決的樣子,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笑得臉都紅了。
桂龍海那麼嚴肅地瞪著她,“你不要笑!我是認真的!我一定要加入你們的黨!”
傅雪嵐終於收起笑容,:“龍海呀,你加入我們的黨,就是為了和我結婚?你要這麼,老劉是一定不會同意的,你知道不知道?加入一個政治組織,目的就是和喜歡的女人結婚?你簡直是和我開玩笑!”
桂龍海:“傅醫生,我絕對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一定要見劉先生!我要和他談一談,把我的想法告訴他,他一定會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