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江和龔濱生疑惑的,就是這一點,隻是程度不同而已。
駱江對此事,完全想不明白。而龔濱生則猜測委一員長預謀深遠,卻猜不出真實原因。
所以,龔濱生最後了一句話,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他:“駱兄,隻要你相信委一員長的英明睿智,在這件讓你我奇怪的事裏,就一定有我們想不到的地方!早點休息吧,明還其他事呢。”
但駱江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總是想著這件事裏的奧秘。
9-0
這夜裏,洪山奎和他的幾個弟兄,是一夜沒睡!
包裝槍支的木箱已經送來,在倉庫門外堆得像一座山。
洪山奎認為,梁茂兄弟的對,他這些槍支遲早總是要運的,就應該裝好箱等待機會,不能機會來時再抓瞎!
其次,這麼多槍放在家裏,實在不安全!也許,把槍藏在貨場裏,反而更安全!
一黑,他們幾個人就開始包裝槍支。
先包裝的,自然都是好槍。那些有毛病的槍,隻能等將來再了。
原來包槍的棉毯和背包帶子,還堆放在倉庫裏。他們抖幹淨上麵的泥土,繼續用來包槍。五支槍正放,五支槍倒放,用棉毯包起來,再用背包帶子捆紮結實,最後再放進木箱裏。
那些木箱子都是人家用過的,外麵貼著各種商品名稱,倒是遮人耳目。
洪太太得到消息,也來了。她雙臂抱在胸前,看著他們包裝。
她很快就看出了問題,:“山奎,儂將槍和子彈分開包呀?需要時,有了槍,卻莫得子彈,還不如一根燒火棍子好使!”
一句話提醒了洪山奎。他重新解開已包裝好的幾捆槍,在裏麵放上一百發子彈。他想了想,又在裏麵放了十顆手**,再重新包起來。
他覺得,這樣最好,打開一包槍就能用!
洪太太問:“儂找的寧,是個啥寧?”
洪山奎:“他是十六鋪貨運碼頭的工頭,手裏管著幾十號人。他把我們的貨藏在貨場裏。大姑,放在家裏,我實在不放心。日本人來過一次了,他們要是再來,這麼多槍就藏不住了!”
“那個寧,儂信得過他?”
“我和他在羅店找過仗,是個爺們兒,沒問題!”
“他咋個運法?”
“他把我的貨,藏在英國人的貨裏,隻要英國人的貨上了船,我的貨也會上船!”
“這麼多,全上船?”
“先運五箱。我們先試試再。”
洪太太點點頭,仍然有些狐疑地看著他,“那,到地界呢?”
洪山奎:“貨一上船,梁茂兄弟就會通知我。船要去哪兒,我就提前去哪兒。到了哪兒,我花點錢,買通一個工頭,就把我的貨運出來了。”
洪太太點點頭,又:“吾還是那個事體,儂看這個寧,真可靠伐?”
“大姑,那家夥和我們在羅店車站裏呆過一個多月!經受過槍林彈雨!他和我算是生死之交!絕對沒有問題!”
“儂去羅店撿槍咯,他去羅店做啥子?”
“他是擔架隊的,去運送那些傷兵。仗一打,就被陷在那裏了。”
洪太太是個在上海灘摸爬滾打出來的女中豪傑,經過風雨,更閱人無數。一個擔架隊的人,卻在羅店那個最激烈的戰場呆了一個月!他除非是個瘋子!
她不動聲色地問:“他叫個啥?”
洪山奎:“他叫梁茂。茂是茂密的茂。大姑,咋,您還有啥不放心的?”
洪太太看著洪山奎,沒有再話。不過,她倒是記住這個名字了。
洪太太記住梁茂的名字,其實原因很簡單,“哪個壞掉阿拉事體,定要叫他莫得好果子吃!”這是所有幫會成員都會有的一個想法!
9-1
這夜裏,還有一個人沒有入睡,自然就是蕭安城。
他的房間裏一直沒有開燈。他始終靜靜地坐在窗前,透過窗簾邊的一點縫隙,觀察診所裏的一切情況。
他最關心的,就是後院裏那三棟巨大的倉庫一般的大房子,猜想裏麵的秘密。
到了夜裏十點多鍾的時候,他終於發現,那三棟大房子的一棟,也就是靠近診所樓這邊的一棟,有了動靜。
房子一端的大門無聲打開,兩個穿白大褂的日本人,他相信是日本人,從裏麵推出一輛帶輪子的平車。車上躺著一個人,是被皮帶固定在平車上的。
蕭安城看不清車上人的臉,但他相信,這應該是一個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