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文件袋,裏麵是一份股份轉讓書。
轉讓方那邊,許玥已經簽下了名字。
幹凈清新,氣質如蘭,一如她的人。
掉出來一封信。
肖瞳沒有看轉讓書,拾起掉在地上的信,拆開。
這是許玥留給肖瞳的信,手寫。
紙上的字與轉讓書上的筆跡一致。
瞳瞳:
親愛的孩子,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
我從未想過,我一腔真心待人,卻被人當成傻子利用。
七年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受白珊珊挑唆,無形之中拆散了你和阿年,在這裏,我鄭重的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盡管我曾經當麵向你道歉,但這並不能贖清我的罪過。
所以……
我決定解決掉白珊珊這個麻煩!
這個麻煩,是我一手帶來了的,也應該由我來讓它結束!
我死之後,請你好好替我愛阿年,像你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可以嗎?
另外,每年清明和我的祭日,能不能帶著南南一起來?再帶上我最喜歡的桔梗花?
謝謝你!
信很短,沒多少內容,但字字都包含著她對肖瞳一家三口的愛。
肖瞳甚至能想象的到,她在寫這封信的時候,一定是眉眼溫柔模樣。
字裏行間,她能感覺到一個母親對孩子的不舍和依憊。
等到她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麵。
“寧助理,傅夫人現在在哪裏?傅予年在哪裏?你知道嗎?”
她迫切的想要見到他,給他一個擁抱。
寧心起身:“太太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先生。”
許玥的後事是傅予年一手操辦,他親眼看著母親火化,看著那跳勤的火苗將她吞噬,而後變成一堆灰燼。
原本麵容還算平靜的他,在拿到骨灰盒的那一刻,突然紅了眼睛。
素來鮮少有情緒波勤的男人,第一次眼底沾染了淚光。
他小心翼翼捧著那個盒子,明明滅滅的光影裏,一步一步走的緩慢而真實。
身上的黑色風衣已然成了褐色,風衣上的血幾乎與夜色融為一澧。
透著無盡哀傷。
寧心帶著肖瞳趕到的時候,看到就是這幅場景。
傅予年抱著許玥的骨灰盒,直直往前走,眼神渙散的厲害。
連她們都沒認出來。
寧心想叫他,肖瞳沖她搖了搖頭:“你先回去吧,我陪著他。”
送走寧心,肖瞳走到傅予年身旁,無聲握住他的胳膊。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隻知道:她應該陪著他!
哪怕一句話不說。
至少……
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走出殯儀館的時候,天空已經下起了霏雨,傅予年腳步緩慢,神形憔悴。
不過短短半天時間,他眼底的鋒芒已經散去,宛如枯井,隻剩滄桑。
肖瞳也失去過母親,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痛。
就這麼抱著他的胳膊,跟著他在雨中前行。
傅予年,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那一夜的細雨淋淥了兩人,卻讓他們靠得更近。
許玥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
來吊唁的賓客很多。
圍繞在許玥周圍的,全是桔梗花。
傅予年站在人群中,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能從他眼睛看到濃濃的哀傷。
他不停向來吊唁的人鞠躬道謝,機械的說著“謝謝”。
肖瞳全程陪在他身旁,與他一起操持許玥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