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到——!”
蕭貴妃心中一鬆,險些癱軟在地。
趙宸熙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起身,下了台階來迎接太後。
趙宸熙剛走到蕭貴妃旁邊,太後便被宮人們簇擁著走了進來。
“兒臣見過母後。”趙宸熙給太後請安後,順便上前扶著她,“母後怎麼突然也來了?”
太後把手搭在趙宸熙手上,由他扶著慢慢上了中殿的台階,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哀家能不來嗎?宮裏突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可是怎麼了?”
太後的慈安宮,趙宸熙自然是吩咐夏晰親自帶人去看著的。可太後畢竟不是蕭貴妃,不管是身份還是手段,她要出來,夏晰拖延到現在已經是不易了。
台階上連瑾已經準備好了新的座椅,太後被趙宸熙扶著坐了,這才看了一眼台階下的蕭貴妃,
“蕭貴妃怎麼也來了?宮裏究竟出什麼事了,這麼興師動眾的?”
趙宸熙此時完全沒了剛才冷硬的樣子,對著太後也很是耐心,直接招手,讓連瑾把事情前因後果給太後重新複述了一遍。
太後聽完,又看過那從布偶裏取出的生辰八字。赫然就是皇帝、大皇子,和她自己的。
“砰”的一聲把茶盞砸在桌上,太後的語氣裏也帶上了火氣,
“怎麼,你們是說這鳳陽宮裏居然發現了巫蠱之物?!”
連瑾好脾氣地輕聲解釋,
“回太後娘娘,這東西不是鳳陽宮裏發現的。是被周統領手下一侍衛,帶進來藏於鳳陽宮的杜鵑花盆裏,卻正好被鳳陽宮的內監當場抓住。那侍衛現在已經收押下去,正在審問了。”
太後頓了一下,見話引不到皇後身上去,心裏也是著急。
她在慈安宮裏隱約聽到的消息雖然不全,但出來的時候被夏晰百般拖延,現在又見台階下的蕭貴妃這幅樣子,心裏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巫蠱之術,八成就是亦瑤瞞著她,夥同那周成幹的!你說想要以此掀了皇後吧,那動作也要幹淨一點啊!這被人當場抓住,簡直是……
太後在心裏也是又急又怒,麵上卻是分毫不顯。好在此時皇帝對她的態度,依舊是恭敬溫和,讓她稍微安心不少。
借著抬手喝茶,太後定了定心神,如今的局勢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皇後呢?”太後放下茶盞,四處看了一眼,“宮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見他來處理?這六宮之事,他就是這麼治理的?”
連瑾趕緊道:“回娘娘,皇後殿下……病了。”
太後一愣,“病了?”
“是啊。”趙宸熙也在旁邊歎氣,“今日不知怎麼了,先是四皇子啼哭不止。皇後照顧他半日,突然也病了。太醫都宣了好幾個,卻一個個都查不出原因。”
說完,眼神還往那放著布偶的托盤一瞥,太後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皇後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當口病了。皇帝這意思,不就是說皇後的病,可能就是這巫蠱之術引起的麼。
見實在無法把事情拉到皇後身上,太後也不敢太過了,隻能又道:
“胡說!這世間哪來什麼鬼神之事,巫蠱咒術也僅是蠱惑人心。還不讓太醫院好好給皇後整治,竟會這麼推卸責任!”
趙宸熙跟著點頭,
“母後說的是,朕已經責罰過他們了。隻是現在皇後身體抱恙,鳳陽宮內就出現這等事情,朕若不好好徹查整治一番,這宮裏……怕以後更是有人會無法無天了。”
跪在下首的蕭貴妃聽到最後幾個字,身體微微一縮。太後見了,暗地裏更是瞪了她一眼。
太後道:“那這事查出什麼結果了麼?”
趙宸熙道:“是有些結果了,正好母後來了,皇後不在,麻煩母後幫朕治理治理了。”
聽到皇帝居然真說有結果了,太後也有些坐不住,心裏飛快地想著對策,嘴裏隻能應和,
“皇帝哪裏話,哀家又不是老得動不得了。這後宮之事,自然也要管上一管的。”
聽了太後這話,趙宸熙麵容越發鬆動了些,讓人傳了剛才檢驗布偶的尚工局內監。
兩名內監跪在地上給皇帝、太後請安,這才謹慎小心地措辭道:
“回皇上、太後娘娘,這布偶縫製的布料、絲線以及裏麵填製的棉絮,都是宮外尋常之物,在宮內物資上並無記載,無從查詢。”
太後和蕭貴妃一聽,繃緊的神經頓時鬆八分。
可還沒等她倆把這口氣吐出來,卻又聽那內監道:
“但那內襯的棉絮裏,卻被人不小心沾染了些熏香。這香……是華景殿裏的,椒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