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的23周歲生日過得平淡又難忘。
在眾人齊唱生日歌的熱烈氣氛中,秦克吹蠟燭許願、切蛋糕、分蛋糕,還開了瓶紅酒——當然,寧青筠因為懷孕,隻喝了溫開水。
因為難得是生日,秦克也就放下了一直縈繞在心中的科研項目,享受著這難得的休閑時光。
與田劍蘭院士聊起了過往的數學大宗師們,聊起了王衡老院士;與秦小殼聊起了她在央美裏的學習與交友;與寧青筠安靜地看了一會風雪,又興致勃勃地商量起兩個孩子的取名事宜;與邱老先生暢談數學未來與數學教育事業、交流碩士生博士生的培養方式……
秦克與邱老先生年紀相差了近五十歲,卻是很好的忘年交,最大的原因就是兩人都是發自內心地喜歡數學、盼望著祖國的數學事業越來越興旺,人才越來越多。
共同的興趣、共同的目標,使得這一老一少幾乎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邱老先生也沒有因為秦克又拿到了兩個諾獎而對他有任何的態度改變。
“秦克啊,我發現這大半個月,尤其是你從瑞典回來後,就每天都處於特別忙碌之中,甚至有點急躁了。我聽說你最近連每天去打球的時間都取消了,除了教學生外,就幾乎將所有時間精力都投入到做研究中?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之中、攻克科研難關,確實是很重要的事,但你不覺得這並不像你的做事風格嗎?”老先生一針見血地說道。
秦克抿了口手裏的紅酒,有點無奈道:“剛好遇著了比較緊急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和青筠目前投入最多精力的是一個叫‘國內高空極端異常氣流災害應對’的科研項目中,這直接關係到國家航空業的穩定發展,以及乘客們的性命安全。我一想到如果因為自己的鬆懈,而導致原本可以避免的空難事故最終沒能避免,我就覺得良心不安。為此隻能加緊帶隊做研究,爭取早日解決這個問題。”
秦克說著又將在歐洲氣象中心裏經曆過的驚魂27分鍾故事說了遍,然後道:“如果當時我們的會議延遲半小時召開,或者我們的研究成果遲半個小時出來,那大概就會產生幾百個家庭破碎的悲劇了。”
邱老先生溫聲道:“我明白你的初衷,但我記得你曾說過,家人永遠都是第一位的,科研工作隻是生活的一部分,但現在你明顯被自己假想的‘事故’逼得神經過度緊繃了。這樣精神時刻緊繃的狀態很難有足夠的創新精神。秦克啊,責任心強是你身上一個很閃亮的優點,但你沒可能一個人挽救世界,也不可能將所有的災難都扼殺在搖籃之中。沒人會知道災難什麼時候降臨,災難甚至可能就在這一刻就發生,你難道因此就要難過、精神遭受大打擊嗎?”
老先生的話讓秦克陷入了沉思與自省。
最近他確實有點繃得太緊,連寧青筠也不知不覺被他的情緒所感染,跟著熬夜,跟著他一起忙碌,兩人甚至連每天飯後的半小時散步都取消了,改為做科研攻關。這固然有外麵天氣不好的原因,但真要散步,難道不能在別墅裏慢慢地散步嗎?
歸根到底還是他變得有些急躁了。
雖然說學神拯救世界係統的主線任務下發後,秦克一直很努力地保持著平常心,盡量避免讓自己的生活圍繞著“救世”而轉動,但心底裏不可避免地對注定會到來的“世界大災劫”有了一絲的焦慮。
所以在遇到歐洲氣象中心提出的技術援助請求時,他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有助於提高自己在國際氣象學界的名望地位,以便於將來帶好地帶領全球的精英科研人員,組建“全球極端氣候災難應對團隊”,共同挽救這顆星球。為此他日以繼夜地投入研究,盡最大努力在八天裏就完成了原本起碼需要兩三個月才完成的科研攻關。
及至在真的因為這項研究,挽救了數以百計的生命、避免了幾次空難事故後,他心底裏“救世”的意願就更加強烈了。
回到國內,因為事關國內的同胞、以及可能會坐飛機的親朋戚友,他的心態變得更加的急躁,時刻想著早點完成這個“國內高空極端異常氣流災害應對”。為此他一次將流體力學實驗室的大多數人員都調到了這個項目組,還取消了所有的假期,不斷給他們加壓,自己也沒有了品味生活、陪伴家人的餘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