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的聲音在水底聽來有些失真,更細微的聲音便聽不到了,黎清玥一時間判斷不出上麵有幾個人。
好在這水潭的上遊遠處有瀑布的聲音,剛好能掩蓋住她的動靜,她躲在一塊巨石後麵悄悄將頭探出水麵。
冰冷的潭水極度消耗體能,黎清玥越發餓了。
她一邊關注著岸上的情形,一邊往嘴裏塞了兩支葡萄糖。
岸上有痛苦的悶哼聲陣陣傳來,黎清玥定睛看過去,隻見地上有一個人蜷縮著,渾身顫栗,看不清麵容。
他身邊站著一個穿灰袍的中年男子,目光陰鷙,語氣卻帶著濃濃的蠱惑意味:
“隻要這次事成,你便是大功一件,到時殿主必有重賞,你還用得著給神機閣賣命,當一個的暗線每提心吊膽?”
蜷在地上的人沒有話,卻費力地抬起頭,黎清玥借機看清了他的臉。
滿臉的血汙卻未掩那眉眼間的英氣,憔悴虛弱的麵容顯示出此人已遭受了長時間的折磨,唇角有幹涸的血跡,卻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黎清玥來之前便已看過京墨的畫像,果然是他。
灰袍人看見京墨的表情,臉色更加陰冷:
“好,就算你不想投入殿主門下,隻要你把傳遞消息的方式出來,我就給你個痛快,讓你早一點解脫,如何?”
片刻後,虛弱的聲音傳來:
“你……做夢……”
灰袍人臉色一黑,聲音透出十足的陰狠:
“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比現在生不如死十倍!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著他一把掐住京墨的脖頸,將他硬生生地提起來,手中拿著一顆烏黑的藥丸就要往他嘴裏塞去。
就在這時,一支弩箭冷不丁地射過來,釘在了灰袍人的手臂上,他手一抖那藥丸便掉了下去。
“誰!”
灰袍人大驚地鬆開了手,京墨跌回到地上,艱難地向弩箭射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襲黑衣的身影從水中躍出,站立在一巨石上,靜靜地望向這邊。
那人穿的是男子裝束,頭發高高在腦後束起,一張臉卻是傾國傾城,濕透的黑衣隱約勾勒出窈窕身姿,分明是個女子。
京墨一愣神的功夫,灰袍人已身子一晃,渾身無力地單膝跪地。
他急急地從懷中掏出百毒解喝下。
黎清玥腳尖一點,輕盈地掠過水麵落在岸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灰袍人嗤笑:
“管用麼?”
片刻後,灰袍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抬頭瞪向黎清玥:
“你、你是何人?為何要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
黎清玥冷笑:
“你動我神機閣的人,哪來的臉我多管閑事!”
怎麼神機閣的收益也有她一半,黎清玥覺得自己這麼一點毛病也沒有。
灰袍人臉色頓時發白:
“怎麼可能……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黎清玥壓根沒理他的問題,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迫他張開嘴打量了一眼,挑了挑眉。
這人嘴裏居然沒藏毒,倒是出乎意料。
她又一把將人摔在地上,這才好整以暇地問道:
“吧,你又是什麼人?你的殿主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有什麼打算?”
一邊問,一邊蹲到京墨身邊,檢查他的傷勢。
這一查,黎清玥的麵色卻驟然冷了下來。
他中的是侵蝕骨骼經脈的慢性毒,至少已持續了三四。
若沒有解藥,這毒還會繼續將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足足半個月,然後才奪人性命。
不僅如此,他的手筋腳筋全被挑斷,丹田也已重創,即使勉強保住一條命,今後也隻能是個廢人。
灰袍人看見她的神色,突然笑了起來:
“沒有我的解藥,他隻有死路一條,你想救他就拿解藥來換。”
黎清玥動作頓住,緩緩站起身看著灰袍人,忽地淺淺勾起了唇,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朱唇輕啟,聲音冰寒:
“好啊。”
著,她拿出一丸藥走過去,遞到灰袍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