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玥臉色驟變,再顧不上其他,急急地扶住蕭煌:
“你怎麼了!”
她心中一陣刺痛和自責。
隻想著如何收拾太後,替他報母妃的仇,卻忽略了這也是在揭他的傷疤。
那日他在傾顏殿表現得毫不在意,可細想起來處處是破綻,她怎麼竟真的能以為,今日這一場不會傷到他!
黎清玥強壓著情緒,伸手去摸他的脈搏,片刻後卻是微微一愣。
皇上已被蕭煌這一口血驚到了,連聲驚呼道:
“煌兒!這是怎麼回事,快,快傳禦醫!”
蕭煌麵色慘白,一把甩開黎清玥的胳膊,撐著身子向前走了半步,雙眼通紅地看著皇上:
“父皇……兒臣……”
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就再撐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
皇上僵立當場,看著被黎清玥焦急地抱在懷裏的蕭煌,半不出話。
眼前浮現的,全是當年那女子絕世而清冷的容顏。
那個他唯一傾心相待,卻到最後也沒能得到她的心的女子。
原本他自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既然肯生下這孩子,遲早有一也會接受自己。
然而沒能等到那一,她已香消玉殞。
是他對不起她。
如今,若再不處置那惡婦,更是對不起她和他唯一的兒子!
想到這裏,皇上塵封十幾年的傷痛盡數爆發,恨意再也壓不住!
更不用太後親口承認竟不是他的生母,反而是害死他生母的仇人!
難怪,從到大,他在太後身上始終難以感受到慈母的關愛,隻有無窮無盡的壓力,敦促逼迫他奪嫡,坐上皇位!
她口口聲聲都是為了他好,如今才是隻是為了她自己的地位和尊榮!
堂堂子,不過是這女人登頂的踏腳石!
皇上猛地一甩袖子,咬著牙道:
“鄭無疑!給朕徹查當年真相!絕不姑息!”
繡衣司掌司鄭無疑應聲上前領命:
“臣,遵旨!”
吩咐完畢,皇上大步走下台階,徑直朝蕭煌走來。
黎清玥正緊緊抱著蕭煌,往他嘴裏喂了一顆藥,又掏出錦帕仔仔細細擦去他下頜的血。
片刻後,蕭煌重重咳了一聲,緩緩睜眼。
皇上緩緩半蹲下來,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煌兒放心,為父定會替你母妃討回公道!”
蕭煌眼圈泛紅,氣息虛浮地輕聲:
“兒臣,謝父皇……”
皇上看著那張和瑾妃六成相似的臉,還有那雙獨一無二的淺瞳,深深歎了口氣,轉頭一臉擔憂地問黎清玥:
“他怎麼樣?”
黎清玥垂眸抿唇,輕聲道:
“殿下急火攻心才會如此,好在瘀血已吐出,沒有傷及肺腑,好生調養幾日便無大礙,隻是……”
皇上見她神色凝重,急問:“隻是什麼?”
黎清玥眼底閃過一絲暗芒,聲音沉重了些許:
“隻是這病症由心而起,若病因不能徹底根除,隻怕還會反複,後患無窮。”
聽了黎清玥的話,皇上緩緩吐了一口氣,沉聲道:
“你隻管好生照看他,至於瑾妃一案,朕絕不會姑息凶手!”
皇上離開後,一直不敢出聲的文武百官才開始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