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身後傳來京墨清冷的聲音。

端木芊芊腳步一頓,頭也沒回地說:

“你還想怎樣?”

片刻,她聽到京墨開口:

“扶我起來。”

仍是毫無情緒的平靜語氣,仿佛完全沒聽到她剛剛的話一般。

端木芊芊狠狠捏起了拳,猛地轉身。

卻見他微微垂眸,氣息虛浮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毫無表情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

這人脾氣再惹人討厭,卻終究是救了她的命,也免得王妃因自己受牽累。

自己給他下毒又害他受重傷,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端木芊芊抿了抿唇,心頭的鬱氣散了許多,愧疚再次占了上風。

她走回京墨身邊,小心翼翼扶著他坐了起來。

卻見他拿起一旁的藥瓶,直接倒出三丸藥,一口就吞了下去。

她心頭一驚,急聲說道:

“哎,這個一次不能吃這麼多……”

話剛說到一半,京墨卻一抬手點了她的穴道。

她完全沒料到這一手,又驚又怒道:

“你做什麼!你……”

剛說了幾個字,京墨又一抬手,直接點了她的啞穴。

然後伸手就朝她腰間探去。

端木芊芊不能說話不能動,隻能一臉驚懼地看著他。

他這是要做什麼!

卻見京墨從她身上翻出火折子便收回手,撐著身子站起,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你該慶幸,這代價不是王妃來替你承擔。”

端木芊芊被他的話刺得心口一痛,卻無從反駁。

她心裏明白,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若這是他對她的懲罰,那她接受便是。

她心頭發緊,不再試圖掙紮,隻是靜靜看著京墨的一舉一動。

卻見他扯下鬥篷,動作隨意地披在她身上,轉身就走。

她心中一驚,他就要這麼離開了?

可他傷成那樣,又服了過量的藥,會出事的啊!

然而她隻能幹著急,毫無辦法。

隻能任由時間一點點流走,想著穴位何時才能解開。

由於坐在地上不能動,她的體溫被寒風一點點吞噬,鬥篷也擋不住刺骨的冷意。

就在這時,卻見京墨抱著一捆幹柴回來,在旁邊生起一堆火。

火光漸起,寒意被阻隔,她凍得發僵的身子漸漸暖了過來。

端木芊芊神色複雜地看著京墨,總覺得這男人的所思所想,她永遠都猜不透。

京墨填了足夠的柴,隔著火堆坐了下來。

跳動的火焰遮住了部分視線,但她還是能看見,他脫下上衣開始重新處理箭傷。

整個過程麵無表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不由得又想起他在逼供時的狠辣手法,其實自那以後,她便有些怕他,想甩開他單獨行動,也有這個原因。

經曆這一遭才知道,原來這人對自己,也是這麼狠的。

思忖間,京墨已將身上的傷包紮完成,又開始處理大腿上的一處箭傷。

等他終於全部包紮完畢,端木芊芊心裏還在惦記著,他剛剛多吃了那三粒藥,等下發現不對,是不是便該給自己解開穴道了。

卻見他站起身,砍了兩根帶叉的粗樹枝戳在火堆兩旁,又折了一根長樹枝,用短刀將一頭削尖,走到小溪旁脫了鞋襪,挽起褲腿直接走了進去。

溪水沒膝,雖浸不到他大腿處的傷,但她還得看著就覺得冷。

京墨明明一張臉越發慘白,卻仍一臉平靜沉著。

隻見他盯著水麵看了片刻,動作極快地一刺,再提起時,樹枝尖端便多了一條尺餘長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