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玥心頭各種念頭閃過,表麵絲毫不顯,微微頷首往旁邊讓了讓:
“殿下請。”
宇文焱微微一笑,朝她拱了拱手,信步走入。
宇文琮這會兒似乎緩過來了些,低聲說:
“嬴王妃,今日真是對不住,連累了你們。”
黎清玥搖搖頭:
“這也不是你能控製的,既然大家都沒事,就莫要再多想了。”
兩人隨後進了屋內。
宇文焱來到床前,隻見帷帳合攏,隻能隱約瞧見床上躺著的人影,他也不貿然上前,便站在原地等著。
黎清玥走過來,大大方方將帷帳一左一右掀開掛起,坐在床邊給蕭煌診了診脈。
宇文焱定睛瞧過去,隻見嬴王麵容蒼白清透,薄唇幾無血色,看起來果然是臥床許久的模樣。
他的目光落在垂眸診脈的黎清玥身上。
如今她跟之前在梁國見到時比起來,憔悴消瘦了太多,眉宇間是抹不去的淡淡憂色,沒有了當初的明豔不可方物,卻又多了幾分杏雨梨雲的嬌柔,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憐惜。
單單一個側坐的身影,便仿若一幅動人的畫卷。
片刻後,宇文焱微微蜷了蜷手指。
他剛剛竟因眼前的女子失神了一瞬,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更何況,這女子的身份……
正在思忖間,黎清玥診完了脈,起身說道:
“我夫君藥浴的時辰到了,還望殿下見諒。”
宇文焱收回思緒,彬彬有禮地頷首:
“既然如此,便不打擾了,嬴王妃若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下人,不必客氣。”
黎清玥將宇文兄弟二人送出門,緩緩舒了一口氣。
好在蕭煌如今體質過硬,所有設備她早就都收回空間了,今日宇文焱突然來這一遭便也沒什麼好起疑的。
回到房內,端木芊芊已經指揮下人在隔間備好了水,隨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蕭煌的起居一切,黎清玥從不假手於人,其他幾人起初還憂心她太過辛苦,可隻有這件事完全沒得商量,便隻好由著她了。
屋內隻剩下黎清玥和蕭煌。
她看著大反派越發蒼白的唇色,緊緊擰起了眉,取出專門調配的營養液喂他服下,加了之前一倍的量。
眼見著他的臉色稍起了些紅潤,她這才稍稍踏實了些,給他寬衣解帶去藥浴。
將蕭煌放進木桶後,她喘了口氣,這才坐下來扯開肩膀的衣衫,露出一塊明顯的淤青,拿出藥膏自己塗上。
那弩箭雖刺不破軟甲,但總歸還是力道十足,疼還是疼的。
如果不是她最近專門研製的軟甲防禦力高,說不得這一下真的要見血。
這會兒有空去回想,她不由得有些意外,那刺客使用的竟是極為精巧的機關弩,平日看著隻是個厚重的護腕,實戰時卻能瞬間變換形態,實用性極強。
而且那弩的力道竟足以媲美她的手弩,若非如此,她身上這淤青也不至於這麼重。
這世界竟有如此高超的機關術嗎?
若是如此,她更要留神了,畢竟本以為神機閣的技術力量已經走在前端,但若某一處還有人能大量製造更加精巧的機關造物,她便該考慮進一步升級技術了。
想到那刺客走時的眼神,似乎對她並無惡意,而且黎清玥隱隱有總感覺,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碰上。
她緩緩吐了一口氣,先把這件事記下來,總歸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蕭煌遲遲不醒,她心頭的重擔便始終放不下。
她百思不得其解,這一次蕭煌重傷後的種種表征,跟那強化劑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