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又輕又細的回話聲:
“今日已過了時辰,現在燃香明日便睡不醒,會耽擱了行程。”
京墨沉默片刻,說道:
“不會,王妃說這香改良過,不致人昏睡,明日我早些喊醒你,沒事的。”
端木芊芊猶豫了一會兒,輕聲問道:
“真的?”
聽著她蒼白低啞的聲音,京墨眸色幽黯,毫不遲疑答道:
“王妃何時騙過你?明日便要見到她了,莫讓她憂心。”
帳篷內,端木芊芊咬了咬嘴唇。
她心知他說得沒錯,若自己麵色憔悴地去見王妃,定會讓她為自己擔憂。
片刻後,她靜悄悄地起身,取出一支香點燃,沉思了片刻,將這香折掉一半收起來,又將帳篷的天窗拉開一點,這才躺了回去。
淡雅的香氣很快將端木芊芊圍繞起來,不多時她便陷入沉睡。
京墨聽著帳內逐漸均勻的呼吸,幽深黑瞳中卻沒有半分輕鬆之色,隻靜靜地望著暗夜的星空。
過了許久,端木芊芊的氣息突然變得急促又淩亂,京墨心口一緊,緩緩捏緊了拳。喵喵尒説
王妃說過,人睡著時是深眠和淺眠交替,隻要芊芊仍能進入深眠,便不至於因缺少休息而傷了身子。
但安神香隻能助她入眠,卻治標不治本。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仍常常陷入噩夢,無助掙紮,可她在別人麵前從不表現出半分,也從未因此對他惡言相向。
他寧願她痛恨他,這樣至少,她心中的傷痛還能有個發泄口。
王妃說,心病,隻能用心藥來醫。
可他卻不知該去何處,才能尋到她的心藥。
隻能夜夜悄然守在她屋外,默默地陪著她,天亮前再安靜離開。
但今日這情況……
隻好對不住她了。
帳篷內再次安靜下來,京墨轉頭凝視著那帳篷,終是緩緩歎了一口氣。
……
端木芊芊蘇醒過來時,明顯覺得哪裏不對。
她長睫顫動了幾下,驀地睜開眼,掙紮著抬起頭。
果然,天色已大亮,眼看著太陽都已經升起老高。
但這不是關鍵。
她此刻正被京墨橫抱在懷中,鬥篷把她圍得嚴嚴實實,他的下頜和喉結就在她眼前。
剛剛之所以費勁才能抬起頭,就是因為兜帽罩在頭上,被他的大手緊緊扣住。
而兩人現在正在疾速奔馳的雪狼背上。
端木芊芊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聲道:
“你怎麼不叫醒我……”
話說到一半,她忽地明白過來,小臉頓時氣得發紅:
“你……你騙我!”
她昨天又困又乏卻閉不上眼,精神疲憊得昏了頭,不然怎麼會意識不到問題!
是,王妃從來沒騙過她,可京墨呢?
這人編瞎話根本都不用打草稿!
端木芊芊狠狠瞪著他,壓著聲音低喝道:
“放我下來!”
京墨眸色微動,低下頭看向她,半晌未語。
見他一聲不吭,端木芊芊火氣更大了,咬牙切齒道:
“我就不該相信你這種人能……唔!”
京墨突然用力將她的頭扣進懷中。
端木芊芊猝不及防,把後半句話生生吞了回去,還撞得鼻尖生疼。
耳邊傳來男人的低語:
“別亂動,小心吹了涼風,再過一會兒就要休整了,你現在換乘雪狼豈不是讓大家為你耽擱行程?”
端木芊芊頓時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