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玥深深吸了一口氣,垂眸咬了咬嘴唇。
他的話、他的眼神都不假,令她不得不信。
但還是有些問題得弄清楚。
她從空間拿出了那串紫珍珠手鏈。
蕭煌曾將這串手鏈借走,在她不知情的時候,派人四處打探這些珍珠的出處。
後來聽奚敬淵講了那段往事後,終於找到了那家拍賣行。
隻是,買主的身份,竟沒留下半點線索。
但光是這一點,便能看出買主的不尋常,如今倒是得到了印證。
黎清玥將手鏈遞給國師,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白子初,不是你的真名,對不對?”
國師接過手鏈,拇指腹緩緩在那顆刻了字的珍珠上撫過,眸色深沉洶湧:喵喵尒説
“子初是表字……白淵這名字,為父已十幾年不曾用了。”
黎清玥微微眯起了眼:
“表字?難怪……”
她穿越來的這個世界,確實有表字這種說法,最早是帝王和顯貴使用,到了琰帝時期普及到士大夫階層。
最興盛的時候,隻要是讀書人,都會在名稱以外,給自己起一個表字。
但自天禹帝國分裂後,起表字的人便逐年減少。
到了這個時代,早已鮮少有人使用。
黎清玥突然想起在北蒼時,國師派人送來的賀禮。
那玉扇的扇墜,便是一顆精雕細琢的珍珠,當時卻全然沒往這個方向想。
若她早知道南禹國師名為“白淵”,說不定早就看出些端倪。
她靜靜地看著白淵,繃了許久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
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之前他的種種行為,便全說得通了。
雖說還有很多事不明白。
但畢竟是從未見過麵的生父,這麼多年的經曆,本就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
也不急於這一時。
白淵看著她平靜深邃的黑眸,眼底忽然現出一絲緊張:
“清玥你……可是在怨為父?”
黎清玥微怔:“什麼?”
白淵眸色黯淡,低聲說:
“當年我自身難保,不知一別後還有沒有命與她再見,沒能給她任何承諾。”
“後來我曾回到梁國,想帶她走,卻發她已即將嫁入黎府……”
“直到幾個月前,九天玄女之事震動天下,我差人收集了你的信息,才明白,她與黎賀的婚事是因為懷上了你……”
“我竟因一念之差永遠錯過了她,還讓你孤苦無依了這麼多年……”
他緩緩閉上眼:
“清玥,是為父欠你太多,給我個機會補償,可好?”
男人的聲音低沉柔和,是極悅耳的音色,語氣中難以掩蓋的悲傷和自責卻令人陣陣心酸。
黎清玥曾以為自己親情淡薄,又本是穿越而來,對生身父母並不會有太大感覺。
現在才明白,有些事隻有親曆,才知會如何。
她抿了抿嘴唇,握住了白淵的手,輕聲喚道:
“爹爹。”
白淵睜開眼,看著被她握住的那隻手,怔怔說道:
“你……你叫我什麼?”
黎清玥看著那位傳說中清冷孤高、向來說一不二的南禹國師,此刻竟在她麵前緊張又無措,心頭一陣酸澀。
若他幾個月前便知自己是他的女兒,可想而知這幾個月他是怎麼過來的。
甚至在登基大典上,明明相見卻不能相認。
隻因為當初那個“感天而孕”的事,鬧得盡人皆知,為了母親的名聲,他隻能慎之又慎,尋找一個能跟自己私下相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