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峰。

祭祖儀式上,黎清玥原本正按祭司的要求,劃破手指將血滴入酒杯。

這酒本是要灑在地麵,以祭淩族祭祖先英靈,接下來便可行封妃典禮。

然而就在她的血滴落之時,祭司卻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一個空杯,接了她一滴血。

由於他的神色過於自然,黎清玥隻以為是流程所需,並未多想。

但接下來,祭司卻突然伸出指尖沾了那滴血,行雲流水地彈到了血脈鍾上!

蕭煌瞬間從座位閃身到黎清玥身邊,將她扯進懷裏,麵色冰寒地看向祭司:

“你在做什麼!”

早就在旁邊盯著血脈鍾的大長老,卻搶先一步高聲道:

“殿下緊張什麼?不過是一滴血罷了,最多就是讓這鍾再響上八下,還是說,淩茉茉的血有什麼問題,不能為人所知?”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在等待血脈鍾響,蕭煌的反應已經令他更有把握,之前的測試果然是有貓膩!

黎清玥暗暗歎了一口氣,已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她試過用催眠術恢複蕭煌的記憶,卻發現一旦觸及被封印的記憶區域,他就會頭痛欲裂。

雖然蕭煌硬生生地撐著,讓她不必擔心放手去做,她卻根本無法忍心繼續。

因此才打算在奚族潛伏下來,嚐試尋回記憶之法。

不過,看眼下這形勢,顯然是必須要攤牌了。

隻是,大長老以為用這種方法揭穿她的身份,蕭煌迫於形勢就會讓步,怕是打錯了算盤。

正在想著,耳邊已傳來蕭煌毫無緊張感的聲音:

“原來大長老覺得如此就能脅迫本殿,既然如此,那你就聽好了!”

大長老眼看著蕭煌剛剛還滿身的寒意突然散盡,鳳眸輕揚,唇角勾起一抹妖孽笑意。

他卻突然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總覺得這樣的聖子殿下,仿佛徹底掙脫了某種束縛,再無任何顧忌!

就在這時,血脈鍾突然響起一聲洪亮的鍾鳴。

蕭煌正要說的話直接就頓在了嘴邊。

黎清玥也愣住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還以為隻是“淩茉茉”的血又激活了血脈鍾,就連大長老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蕭煌的反應眾人都看在眼裏,已紛紛開始懷疑,這淩茉茉可能真不是八品血脈。

所有人全都拭目以待,想看看她的真正血脈品級是多少。

隻有黎清玥和蕭煌,互相對視了一眼,目露震驚!

兩人十分清楚,除了剛剛祭司彈到血脈鍾上的一滴血以外,這鍾根本沒有再沾過任何人的血!

黎清玥第一反應是這祭司也是蕭煌安排的。

然而對上他的目光,她便知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此時血脈鍾已響了三聲,蕭煌攬著她的手微微一緊,第四聲也響了起來!

兩人同時快速思考著現狀,用眼神無聲地交流,卻沒有任何頭緒。

黎清玥母親是冉族,而父親白淵一脈,應該是奚族主上的直係後代。

難道那個主上,是淩族人?

然而如此的話,就沒辦法解釋白淵和她瞳色的問題。

淩族人血脈越純正,瞳色越淺,從無例外!

以她這漆黑得仿佛沒有半點雜質的瞳色,哪怕祖上多少輩以前是淩族,真有那麼一絲絲的淩族血脈,能讓這鍾響一聲就不錯了!

可是這一會兒,第五聲鍾鳴都已經響起來了!

黎清玥開始仔細回憶剛剛祭司操作的每個細節,有些懷疑是他做了手腳。

若是大長老和祭司的陰謀,想用低品級血脈替換掉她的血,然後借機發難,倒也不是沒可能。

隻是他們並不知自己的真正底細,若她真是八品血脈,這手法就經不起推敲。

這麼看來……她微微眯起眼,說不定大長老這些人還有後招。

黎清玥反倒開始淡定,總歸這鍾已經響了,怎麼也不會比暴露她是外族人更麻煩,不如靜觀其變,見招拆招。

她看向蕭煌,顯然他也是這個想法。

第六聲、第七聲……鍾鳴仍在繼續。

等到第八聲響起時,黎清玥挑了挑眉。

這是什麼情況?

祭司彈到鍾上的血,仍是八品血脈?

那他如此做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