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該著倒黴,皇帝剛剛起了些疑心,那三駙馬又借機上了秘密折子,上寫陸家往來結交的都是宗親,買賣遍布天下日入鬥金,言辭切切,俱是陸家“謀反”的證據。便是前不久的事情,也被說成是結交白蓮教等敗類,心懷不軌。
這道折子呈上後的第二天,皇帝便在早朝上把這折子裏的所謂“證據”擺了出來,大罵陸家上下都是欺君罔上的國之蛀蟲。
陸金瑤可沒想到皇帝說翻臉就翻臉,一點兒思考的機會也不給。她跟陸炳文在下麵跪著,滿朝文武大氣兒都不敢出,聽著皇帝在上麵宣讀那份“罪證”。
連丞相剛剛想開口求情,哪知道皇帝早就等著他,剛一開口,一個字還沒說完呢,就被皇帝一頓雷煙火炮,什麼“老邁年高”“重病未愈”,說著說著,直接宣來了禦醫,把他給“請”下去修養了。
這一招,皇帝用起來那可是輕車熟路,用了多少次了。
“要不怎麼說伴君如伴虎……”陸金瑤跪在地上,大腦在飛速的旋轉著。
她知道自己在皇帝眼裏根本算不得什麼,也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現在該如何是好?
她一個人死不足惜——當然不死最好——可這已經連累到家人,這叫她該如何自處。
朝堂上一片寂靜,原本陸金瑤在朝中身份尷尬,交好的同僚就不多,再加上方才連丞相都被強行“請”下去瞧太醫了,眼下更是沒人敢幫她說話了。
皇帝四下瞅了一眼,見群臣戰戰兢兢,袖子一揮:“來啊,將他們拉下去,打入天牢!”
兩邊禦前侍衛上前,就要把陸金瑤和陸炳文帶走。
就在此時,大殿外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要強行闖進殿裏。
陸金瑤心中一驚,在這時候有人闖殿,難道是小道士回來了?
她旋即苦笑一下:這怎麼可能呢,他人還在北地呢。便是知道了這裏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在瞬間趕得回來。
“殿外何事喧嘩!”皇帝厲喝道,他現在真覺得陸金瑤就是個災星,怎麼一遇到跟她有關的事情就要出問題。
“有人,有人強闖金殿……”這報事的還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踢飛了。
“大膽!”
“保護皇上!”
一班文武大臣頓時亂成了一片,不少武將搶過身邊侍衛的佩劍,拔劍出鞘,就要衝出去。
“反了,真是反了!”皇帝氣得臉色鐵青,嗬斥起來:“墨青炎,你這是要造反不成!”
陸金瑤愣住了。
抬眼望去,那一身戎裝的可不正是墨青炎嗎!
他風塵仆仆,一看就知道是趕了遠路回來的,而在他的身後,站著陸金瑤的師父諸葛元英,還有另外一個道士。
這個道士卻是不比尋常,一身白色的道袍,長了一張娃娃臉,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唇紅齒白,肌膚紅潤,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神色卻透出威嚴的樣子,穿了一身白色的道袍,身後背著一把劍,手拿拂塵。
墨青炎大步流星走上前,跪倒磕頭:“陛下明鑒,臣並無此意。”
“那你這是要做什麼!你都帶人擅闖皇宮闖到金殿了!來人啊,把這些人都給朕拖下去!”
這時,那穿著一身白袍的小道士上前一步,咳嗽了一聲,朗朗開口:“無量天尊,聖上暫且息怒,為何不聽寧王把話說完?”
“你是何人?”
小道士輕輕一笑:“貧道是何人,這並不重要,隻是有一個人,您卻是要見上一見才行。若是見了這個人,您再想要處置陸家也不遲。”
這話說得可就有些曖昧不清了,既可以理解為是來救人的,也可以理解為是來告狀呈罪證的。皇帝聽後,心思轉動,況且事已至此,見見倒也無妨,左右他心中已經做了決定,一定要把陸家上下“繩之以法”,若來的是陸家同黨,正好可以一網打盡。
“宣。”
話音剛落,就見殿外邁步走進一人,白衣素裙,手中捧著一塊牌位,正是雲氏!
雲氏威風凜凜,步伐矯健,竟瞬間鎮住了滿朝文武。
隻是許多人都看著雲氏,覺得眼熟,尤其是雲老國公,越看越是心驚,隻是礙於皇帝在場,要顧著禮節,即便如此,卻也激動地渾身顫抖。
“那婦人,你是何人?”皇帝雖說是這麼問了,卻也覺得雲氏無比眼熟。
雲氏不卑不亢,並不下跪,而是高聲道:“你這昏君,真的要對我們老陸家趕盡殺絕不成?”
“你!”皇帝正要發作,等看清那牌位上的名字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就聽雲氏繼續道:“想當初,北地戰場,我大哥替了先皇死,二哥替了你被殺,三哥為掩護你被馬踏成泥,四哥五哥至今生死不明!至後來,我的夫君更是為救你而屍首不全!造反?要是老陸家有不臣之心哪裏會等到現在,一家老弱婦孺造反,虧你也會信!你現在聽信讒言要殺了忠良之後,明天是不是也要把陸耀的墳給刨出來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