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如魔鬼般的跳躍著,仿佛迫不及待地要脫離楚雲升的手掌出去。
這是雜質要被排出去的斥力,他曾抵抗過,有些熟悉。
沙蛄們洶湧地撲上來,幹枯的喙形腦袋越來越大,吱叫聲喧囂入耳……
熱浪傾瀉蓬然宣泄,這一次,沒有絲毫的阻攔,毫無阻礙地向四周擴散出去。
熱浪隻是一種感官上的感覺,實際上,在幽藍火苗掙脫了楚雲升的掌心後,便消失為一種高密的能量場,所有在場勢裏麵的物體,包括空氣,都被加熱焚燒起來,沙蛄便更是如此,就連石頭沙子都自燃成黏焦。
從視覺上看起來,沙蛄是一隻隻被無形力量所點燃,像是在能量場中的燈泡,發亮燃燒,死時還保持著原樣的動作。
片刻過後,釋放掉雜質的能量場將收縮一空,會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重新凝聚成幽藍火苗,回楚雲升的身體裏,且看不出任何的區別。
沒了雜質,楚雲升也控製不了它,一旦等它自行鑽入身體,想要見到它,就得等到下次雜質出現。
這時候,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楚雲升看到了兩樣東西,一樣是更為龐大的沙蛄群從天際邊席卷狂沙而來,另一樣,是沙蛄燒盡後留下的精髓焦質。
不知道為什麼沙蛄總往南方跑,像是北麵有什麼東西在驅逐著它們一樣,楚雲升顧不上去猜測了,因為能做到這點的,必然是樞機高手!
而他最大的危險也在於樞機生命,從綠洲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就被盯上了,被找到是遲早的事情,他必須乘著這段時間迅速地強大起來!
沙蛄速度飛快,時間緊迫,楚雲升馬上將身體裏重新被火苗能量場充滿的火元氣釋放出來,借助能量場收縮的力量,將上千隻沙蛄留下的精髓焦質吸附過來,彙聚到一起,包裹在即將恢複成火苗的極高密的能量場中,利用樞機之火,疾速地淬煉出一柄刀形。
十幾秒鍾過後,能量場在楚雲升極力的反控下,仍然不可抗拒地收縮一空,但楚雲升終於從那團近乎白熾的高溫場中,幽然地抽出一柄流刃若火的銳利窄刀,刀身漆黑明亮,光滑似鏡卻並不反光,沒有火,卻似處處是火,凝重而質純。
因為抽動的方向相反,收縮的高密能量場似是從刀尾向刀尖滑過一般,猶如一道光流溢,在刀尖上形成跳躍的幽藍火苗,仿佛給整隻刀,鍍上了一層深奧的幽暗光澤。
天際邊的沙蛄群片刻就會到,楚雲升不敢再停留,左手再次出擊,將高密能量場燃煉剩下的雜質按照火元氣的控製形狀,來不及細製,粗略地形成一柄醜陋而粗糙的刀鞘,將看起來如藝術品般完美的刀身插入進去,等幽藍火苗入體後,便立即轉身疾馳。
上千隻的沙蛄規模,他還可以試試衝過去,上萬隻,就想都不要想要了。
不過有了這柄樞機之火提煉的刀,楚雲升料想,撤退應當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吧。
他這場消耗戰打了很久,大概有一夜的樣子,等他反身回到出發點,印度人那邊早已經跑光了。
這時候,天邊也有些發亮,距離日出不久。
楚雲升將刀鞘插入在腰間,提著鐵棍,加速沒入叢林之中,向南方奔去。
半路上,他遇到了幾個似乎是掉了隊的人影,從一條叢林的小道中攀爬了過去,楚雲升也跟了上去,卻沒想到,那幾人毫無阻礙的通過了,而他似乎撞上了什麼。
透明,看不見,仿佛漂浮在空氣中,隱隱有些隨著元氣能量而漂流,普通人類能夠傳過去,他卻不能。
楚雲升的腦海中頓時冒出一個詞來——暗物質。
他修煉了這麼久,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純粹的暗物質,而且還是這麼一大塊!
這是很不常見的東西,作用極大,尤其是用來籙製元符和打造武器,前輩就曾提到過,四元天以上的武器等材料大都取材於各種類別的純體暗物質……
沙漠中的一處古代遺城中,插滿了獵獵飄飛的旗幟。
一處矮牆的後麵,站著四個人影。
布特妮握緊了手中的劍柄,目光微沉,堅決道:“我不同意,現在沙漠巨蛄集體失控,全向南方潮湧,我們現在去救那所印度城絕不是明智之舉,這是迪爾的私事,和整個騎兵軍團無關。”
在她身前的那個女人沒有卸甲,甚至連麵具都沒卸下來,隻是將目光從布特妮身上移向一旁剔著牙齒的拔異。
“你別看我啊,我——”拔異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害怕楚雲升,卻竟然有點害怕這個小妞起來了,語氣頓時為之一泄道:“我的意思是,為救幾個印度人,真的沒必要,就算你不考慮那個人當初的交代,也得考慮考慮我們自己的安全對不對?我知道迪爾在你這裏很有分量,但是——”
他的話音到此為止,因為他發現說到這裏的時候,那個女人的目光有些發冷,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再也說不先去了。
麵具後麵的目光並沒有繼續移動到最後一個黑頭發的女人身上,而是徑直收回,舉步向前,來到可以看到旗幟飄搖的地方,淡淡道:“傳令,準備出兵,今晚天黑之前,必須全陣抵達印度城!”
布特妮咬著牙,性感的嘴唇上隱隱破除一絲血痕,猛地抬起頭,似乎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冷聲道:“你違背王的命令,我將不再聽從你的指揮,我們誓言一族將——”
這時候,那個女人回過頭,靜靜地看著她,許久後,聲音仿佛讓布特妮覺得即便身處炎熱的沙漠,也有些寒冷:“如果,他並不是不死之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