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升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人是他打的不錯,但那人本就該死,死不足惜,和那個女人的情況完全不同。
難道他也想來找自己算賬?但看他的樣子也不像,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楚雲升便繼續不說話地看著他。
叫阿米爾的男人被楚雲升盯的有些發慌,這裏所有的人可是都見過楚雲升如何滅城,如何一人迎上沙蛄群,又如何活著回來,事情過了這麼多天,情緒漸漸冷靜下來,對楚雲升也越來越多的是恐懼。
“我代表市長,想和您聊聊,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他一緊張,便用上了敬語,謹慎地問道。
楚雲升仔細看了他一眼,似要找出他的真正用意,道:“聊什麼?”
阿米爾指向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又看了看附近的平民,用誠懇地語氣道:“要不然,我們去那邊說吧,我們需要您的幫助,您可以提出條件,我們盡量滿足?”
楚雲升眉頭一跳,掃了他一眼,眼神微沉,疑道:“我打傷你的兒子,以當時的情況,他不可能逃生出來,等於我殺了你的兒子,麵對仇人,你還要和我談?”
阿米爾神色一頓,歎了口氣道:“自己的親生骨肉,即便再怎麼不成器,怎麼能不心疼呢?其實,其實不怕你多想,不僅是他,我還有一個小兒子和一個女兒也被燒死了,小兒子是我最疼愛的,也是最懂事的,但生活總要繼續,而仇恨隻能讓人墮落,而且當時我也聽到了你讓我們趕緊走的話,我不怪你,要怪隻怪那是他們的命運,是命運的安排,要不然,逃生出來的人為什麼不是他們呢?何況,我還有一個兒子和女兒。”
楚雲升不知道他是真這麼想,還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尤其是在聽到他一共死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更覺得無法理解。
阿米爾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來到一邊的叢林中,他曾觀察過楚雲升七天的時間,知道楚雲升的一些習慣,便掏出一包準備好的印度煙來,遞了過來,道:“您也知道,軍用物資與日常物資基本都被燒光了,沒有什麼好東西了。”
楚雲升沒有接,不是怕有毒什麼的,那還不至於,是覺得有些別扭,便徑直道:“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那些吃人的東西,離這兒不遠了。”
阿米爾自己吸了一口,深深地吐了出來,聲音有些消沉道:“我們現在是完了,糧食沒有了,藥品用完了,物資奇缺,軍隊也亂七八糟,隻能去投靠南方的中國人,您是中國人,又有著強大神奇的力量,如果有您願意保護我們,我們或許還能生存下來。”
楚雲升抬頭看著他,道:“你們不怕九天前的事情再次發生?”
阿米爾搖了搖苦笑道:“如果是受盡折磨的痛苦餓死、病死或者被殘忍吃掉,我個人都寧願像那樣沒有多少痛苦地魂歸地球。”
說話,他似有感觸地又加了一句:“或許,我們當初就不應該離開故鄉。”
楚雲升也搖搖頭,道:“你們不是有夜幕騎兵保護麼?不需要我的。”
阿米爾歎了口氣,小聲道:“您可能不知道,夜幕騎兵雖然厲害,但他們支持的是將軍閣下,市長那邊……將軍的理念和我們不同,如果不是他強硬的政策,許多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這個,您能明白吧?”
楚雲升自然明白,內鬥的事情,他見過太多,當初金陵城都亂成那樣了,蟲臨城下,也一刻沒有停止過。
阿米爾繼續道:“如果您願意保護我們,市長願意向您提供所有我們能付出的條件。”
他沒有討價還價,因為他感覺這個男人似乎不會答應,而且,他們也沒有討價的本錢了,即便很多印度人覺得楚雲升應該為此負責,畢竟是他燒了城,但這些話,阿米爾知道沒辦法說,說出來就幼稚了。
楚雲升的確不會答應,提起棍子,準備走了:“我不會保護任何人,跟著我隻會倒黴。”
他說的是實話,但阿米爾並不這麼認為,見楚雲升要走,急忙道:“的確,我們已經沒有了高檔的食物,高檔的煙酒,但我們還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印度小姐,請再考慮一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阿米爾都覺得尊嚴盡失,但他還是拍了拍手,叢林後麵,一個十六七歲穿著黃色紗麗戴著麵紗的嫋娜少女,似乎聽到了信號,匆忙站了出來,雙手局促不安地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