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
他想問的為什麼,不是為什麼大家都怕楚雲升,麵對楚雲升時寧願不怕他,原因他知道,他能力不夠,現在帶著大家走出死境的是楚雲升而不是他,他要問的是問他自己,明明他是紀子,為什麼自己卻始終做不到楚雲升現在在做的事情?
他該怎麼辦呢?
“去前麵吧……”安第魯有點喪氣地下令道。
這時候,他看到著指揮廳與外麵的人又有些擔心,猶豫不定,他便在心中冷笑:怕楚雲升的是你們,怕死的還是你們,恐怕你們心裏麵實際想的是讓我來拒絕這個命令,然後你們再裝作反對吧,既討好了楚,又不用去冒險送死,真是無恥的婊子。
紀子艦隊磨磨蹭蹭地飛向赤人重兵彙集的前線,因為速度太慢,小蟲子不得不用漣漪送他們一段路……
它們從後方一出現,赤人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樣,極度地瘋狂起來,完全不惜生命地潮水般地攻擊上來。
“頂住!”
“頂住!”
安第魯在船艙中大喊:
“給我頂住!楚那什麼,支援呢?說好的支援呢?騙子!一群騙子!”
……
楚雲升倒是沒有騙他,在紀子艦隊以烏龜殼般的戰艦頂上去的時候,他便繞過了正麵戰場,讓小蟲子以漣漪空間暗度陳倉,悄然突襲赤人的飛船內部。
戰場局勢扭轉之前,火蟲大軍怎麼屠殺左旋以及其他艦隊的,現在楚雲升和小蟲子就怎麼擊殺赤人。
但在此出乎楚雲升的意料,當小蟲子已經以足夠快的速度將他的寄生體在赤人飛船中形成,赤人還是“自殺”了,自我毀滅的一幹二淨,隻留下自殺式地衝向紀子艦隊的自動程式。
一艘接著一艘,楚雲升所到之處,被入侵的赤人紛紛自殺,無一存活。
他的行動,陡然再度加速了赤人自殺式攻擊的速度,命都沒了,剩下就隻有自毀攻擊。
因此,安第魯的壓力在瞬間便被楚雲升的行動人為地放大無數倍。
自毀滅式的浪潮很快便達到了數量上的巔峰,星空中,頓時成為恐怖的煉獄,即便是小蟲子也有些頂不住了。
雖然赤人這樣做,無法徹底殺光左旋以及其他殘破逃亡戰艦,畢竟紀子艦隊還在前麵頂著烏龜殼,但它們沒有選擇。
楚雲升也要撐不住了,小蟲子已經向他發來警報,那些沒有被“改變”的火蟲,已經結集恢複完畢,正在快速地接近中,下一波的大戰馬上就要到來。
他在退出赤人飛船群的最後一刻,從氣泡的世界,掠過一個寄生體,本來隻是作為中繼,觀察一下火蟲的動靜,沒想到這艘赤人的飛船中,竟還有一個活口!
可能是飛船遭到了重創,自我毀滅沒有完全,剩下一個活口就在他寄生體眼睛的前方,冰冷地看著他。
楚雲升也在看著它,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赤人的真麵目,然而卻不是冰冷,而是震驚!
他看到了一個人類,或者說,和人類幾乎一模一樣的生物,如果不是它冰冷的眼神冰冷地盯著自己,楚雲升甚至懷疑,它是不是籠中人?
“為什麼?”楚雲升沒有殺它,它可能是唯一個被發現的“赤人”了。
她是一個女性,同為人類模樣的生命,楚雲升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
但她的眼神卻像是寒冰一樣的冷冽,死死地盯著楚雲升,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冷冰冰的眼神卻仿佛含著許多複雜的東西:鄙視、失望、驕傲、以及信念……甚至,或許因為她是女性的緣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下一刻,她按了下什麼,在自毀中裂為塵埃。
楚雲升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一幅幅記憶畫麵,有籠中人,也有荒星人,突然對著消失中的她怒道:“我們隻是試驗品嗎!?”
沒有人回答他,自毀後空蕩蕩的船艙中,死一般的寂靜。
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甲劍,微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後抬起頭,透過飛船裂開的巨大縫隙,望著黑暗星空中潮水般衝來的火蟲大軍。
那些蟲子,已經確定不是冥的戰蟲,是敵人。
他的心中似有有一團烈火在燃燒,從他的意識中滄桑地浮現,仿佛無數人類在憤怒地大喊:
“為什麼!?”
下一刻,所有的聲音,都被淹沒在火蟲大軍與他們撞擊的喧囂戰場上。
而這一次,攻擊的對象轉變了,成了楚雲升和小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