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掉落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傳來,百十人的精兵強將,變成了百十個站立原地的無頭屍體。
遠處的三千營統領曹九渾身一顫,內心充滿了恐懼。
胯下的軍馬似乎也被恐懼傳染,大聲嘶鳴著,後退了五六步。
一刀,騎兵變步兵。
再一刀,活人變屍體。
這怎麼打,這還怎麼打?
努力的壓製著自己想要轉身逃跑的念頭,曹九大聲的喘息了幾口。
“三千營的士兵,還真是好士兵。就算藍大將軍在世,看見他們,也一定會誇獎他們的英勇。可三千營的統領,還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窩囊廢。隻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送命。”
遠遠的看著雙腿發抖的曹九,張老的言語間充滿了不屑和鄙視。
“張景天,任你身手多麼厲害,可你別忘了,你麵對的是軍隊的圍剿,而不是單打獨鬥的擂台。我隻是來牽製住你,後麵的援軍會源源不斷的趕來。”
被人這樣當著自己手下的麵恥笑,自己的麵子如何能夠掛得住?
可對方說的沒錯,自始至終,自己都是派人上前圍剿,從未敢親自動手。
隻得換了個話題,順便間接的鼓舞一下士氣。
“援軍?你這是給自己壯膽麼?還是說,你打算用整個三千營士兵的性命來換取我的精疲力盡,坐收漁翁之利,獨占頭功?”
說著,張老又看向曹九身後的隊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虧你當年也是朝廷左路軍統領將軍,你打仗的時候衝鋒在前?將領的職責就是指揮,沒有指揮的軍隊,還是軍隊嗎?”
回頭看了看援軍來到的方向,曹九振振有詞。
“你還說對了,我當年打仗的時候,就是衝鋒在前。不光是我衝鋒在前,被封為涼國公的藍大將軍,無論大小戰鬥,都是衝鋒在前。那些為大明王朝打下江山的開國大將,無一例外的,每一個都是衝鋒在前。”
將配刀提在手中,張老的雙手緩緩垂下。
你在等待援軍拖延時間,我又何嚐不是在拖延時間?
隻希望,那三百兄弟,不要意氣用事,再回頭卷入到這場危機之中。
“說那些有什麼用,還不都已經是過往?你已經不是當年的你,你已經是風燭殘年而已。若是你放下兵器主動投降,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就你,你配嗎?要殺我的,是朱棣,而不是你一個小小的三千營統領。我是老了,可我還能吃,還能打。他朱棣還能帶兵征戰麼?我解散隊伍,不再挑起戰爭,並不是說我怕了他朱棣,而是我不想天下百姓再次遭受生靈塗炭之苦。”
雙腿雖然在顫抖,可曹九的嘴上絲毫不願意認慫。
大吼一聲:“皇上的名諱,也是你一個朝廷逃犯可以隨便叫出口的?枉你也曾是朝廷大員,這點禮數都不懂?”
“我解散隊伍,準備隱姓埋名,你們非要追殺我,置我於死地。現在打不過我,又說我曾是朝廷大員,沒有禮數。你倒是要打,還是要講禮數?”
看著馬背上的曹九,張老一臉的詫異。
身邊的王重振,卻是忍不住的將目光看向了旁邊的莊稼地,麵帶擔憂。
“我沒和你講禮數,我是說你沒禮數。”曹九大聲喊道,“皇上乃是萬歲之軀,你一個朝廷罪臣,何德何能和皇上比壽命?皇上還要活無數年,而你,即將成為地獄冤魂。哈哈哈哈。”
“活無數年?我還真不信,他朱棣可以活個無數年。他不死,我就不死。我還就要看看,他能夠活的比我長。”張老又緩緩抬起了手中的配刀,“來吧,一起上。你今個若是有幸不死,回去告訴朱棣,想要殺我,讓他親自前來。”
看見張老的動作,曹九勒馬急退三步,朝著身後的一千多名士兵大吼一聲:“衝上去,圍住他。”
被曹九帶在身邊的這一千多名士兵,乃是三千營的絕對精英。
雖然前麵的官道上躺著百餘名自己隊伍的屍體,可依舊麵無懼色,潮水一般朝前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