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王小四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得一言不吭。
“去,將林尚禮給朕叫來。”
“現在麼?”王小四抬頭。
“不是現在,還是明天?”明成祖又是一聲咆哮。
“是。”王小四應了一聲,匆匆逃出了房門。
半個時辰之後,林尚禮氣喘籲籲的推開了禦書房的房門。
“皇上。”
“小林子啊小林子,你可是陪著朕從青年到了現在的滿頭白發。其他人欺騙朕就算了,你若是欺騙朕,這天底下,還有朕可以相信的人麼?”
看向弓著身子的林尚禮,明成祖緩緩說道。
“噗通。”
林尚禮雙膝跪在了地上:“奴才就是欺騙整個天下之人,不會,也絕不敢欺騙騙皇上您啊。”
“好,那你告訴朕,你知不知道肖塵是藍玉的後人。”
“不知道。奴才也是剛才和小四在路上的時候,才知道的。”林尚禮急忙回答
“當真不知道?”
“當真不知道。”
盯著林尚禮的雙眼看了半天,明成祖方才緩緩開口:“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朕錯怪你了,起來吧。”
渾身顫抖著,林尚禮撅著屁股,笨拙的爬了起來。
“按理說,藍玉後人,朕應該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可是,這麼多年,他也算是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朕若是殺了他,隻怕朝中會議論紛紛。”歎了一口氣,明成祖道。
“皇上是不是,也有點不舍得殺他?”
“嗬嗬。”明成祖笑了起來,“朕的心思,怎麼也瞞不過你這個老東西。說實話,朕的心裏也很矛盾。朕想殺了他,樹立太祖的威信,可一想到他的忠心,他的能力,朕真的有點舍不得。”
“千軍易得,良將難求。肖塵的辦事能力,整個東廠無人能及。加上他自小便進入錦衣衛,雖然是藍玉後人,可實際上,他的心,已經屬於朝廷。他的這段身世,若是他自己不說,奴才以為,這個世界上便無人知曉。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張景天就是他的親人。”
“親人?”明成祖眉頭微皺。
“是啊,張景天現在就是肖塵的親人。肖塵忠於朝廷,朝廷上下有目共睹。為了親人,他又置自己的危險於不顧,和皇上你說出自己的身世,這便是義。一個又忠又義之人,皇上您又怎麼舍得殺呢。”順便,林尚禮又拍了一道馬屁。
“你這麼一說,朕心中的顧慮倒是少了不少。不過,肖塵可以留著繼續為朝廷效力,這張景天,必須除掉。殺了朕的三千營統領,若不將他踩在腳底,朕這皇上的顏麵,往哪裏擱?”
“皇上說的極是。”想要繼續說說好話,可話到了嘴邊,林尚禮還是換了言辭。
翌日。
天氣晴朗,太陽爬起了一丈多高。
落葉鋪滿了京城外的官道,三兩隻小鳥落在官道上,嘰嘰喳喳的,為樹葉背麵的一條小蟲子爭吵著。
大軍在距離京城三裏地的地方原地駐紮,太子朱高熾,大寧都司都指揮使王正,在杜少勤所帶領的東廠校尉的護送下,緩緩進入了京城城門。
金鑾殿,明成祖坐在龍椅上,一臉希翼的看著金鑾殿外麵。
旁邊站著林尚禮。
雖然也隨同著明成祖,將目光看向殿外,可那呆板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喜悅之情。
堂下的百官,也是笑嗬嗬的一邊小聲議論,一邊麵向大殿之外,等候太子的到來。
“太子殿下到。”
大殿外麵,傳來了一道公鴨子般的喊叫聲。
明成祖激動的站了起來,幾步走下了台階。
看了一眼麵前的百官:“眾位愛卿,隨朕一道去殿門外迎接太子東征歸來。”